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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至住了半个月的院,在这半个月里,傅砚深一次都没有来医院看过姜至。
但是白婉婉的朋友圈,一天都没有缺席,巨细靡遗地报备了两个人的行踪。
姜至住院的第三天,傅砚深带着白婉婉去了他们定情的海滩边。
他曾说过,这片海滩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为了不被人破坏,他买下了那一片区域,再也不让游客进入。可现在,他却为了白婉婉放了一晚的烟花。
也就是在这天,姜至请人清理了当时跟妈妈一起住的小房子,收拾出了小花园。
姜至住院的第七天,傅砚深跟白婉婉坐着邮轮出海海钓。白婉婉穿着三点式比基尼靠在傅砚深的怀里,笑得娇羞。
在这一天,姜至回了一趟傅家,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清空了自己的痕迹。
姜至住院的最后一天,傅砚深跟白婉婉终于回国。两人一起去了傅家,白婉婉靠在傅砚深妈妈的肩头,氛围融洽,俨然一幅婆媳情深的场景。
傅砚深的妈妈一直都不喜欢姜至,姜至没少在她的手里吃苦头,现在却那么喜欢白婉婉。
姜至笑了笑,拿着刚到手的离婚证,为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从今天起,自己和傅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白婉婉跟谁关系亲密,都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了。
姜至拖着行李箱,满心欢喜地回那个自己长大的那个家。
越靠近老房子,她的心跳就越快。
她清楚地记得,门框上还留着她跟弟弟记录身高的印记、花园里是她跟妈妈一起种下的葡萄藤,窗台上是被她的自行车撞出缺角的砖......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温馨的气息。
但姜至没想到,她到家的时候,会看到施工队,开着推土车碾向那栋承载着自己美好回忆的小房子。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暂停,姜至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她丢下手中的行李,张开双臂不管不顾地冲在了推土机前。
司机吓得魂飞魄散,全力死死踩下刹车。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冰冷的金属触碰到了姜至的鼻尖,才将将停下。
工人们面面相觑,只能打电话叫来傅砚深。
傅砚深带着白婉婉赶到的时候,姜至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双目失神,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去了精神支柱。
傅砚深的心狠狠刺痛,但是想到白婉婉,那一点柔软,又很快变得僵硬。
“姜至,你在这里闹什么!”
听到傅砚深的怒吼,姜至失神的双眼才缓缓聚焦。
她颤抖着手,扶着推土机慢慢站起,压下心里的酸涩:“傅砚深,这是我家。”
一开口,声音嘶哑。
傅砚深身体僵了僵,轻叹一声:“姜至,你妈妈逼的白阿姨远走他乡,这是她欠婉婉的。而这里,你跟梁逸私会的地方,我绝对不会留下。”
“只有把这里推平,我们之间的账才彻底算清。我保证,今天之后,你就可以拿回工作室的控制权了。”
听到傅砚深的话,姜至的指甲狠狠地刺入了掌心,觉得可笑至极。
且不说当年白婉婉的妈妈带着八岁的白婉婉登堂入室,害得怀孕八个月的妈妈被爸爸赶出家门,落下病根。
就说她跟梁逸,也是清清白白,却被泼上肮脏的脏水。
她已经声名尽毁,前途全无,拿回工作室的控制权还有什么用。
短短一个多月,白婉婉已经完全毁掉了她的未来,现在竟然还要摧毁她的过去。
姜至强压下喉间的腥甜,逼回了眼泪,倔强地拦在了房子前:“傅砚深,我不需要什么工作室的控制权,你跟白婉婉给我滚,这里是我家!”
傅砚深被姜至的态度激怒,上前两步直接钳制住姜至,对着工人吩咐:“给我拆。出了任何问题我来承担。”
听到傅砚深的话,姜至疯了一般地挣扎,但无济于事。
“傅砚深,你疯了!你有什么资格处理我的房子!”
傅砚深强硬地控制着姜至,温柔的语气说出残忍的话:“姜至,别闹,我这是在为你和你的妈妈赎罪。”
在姜至的哭喊声中,推土机毫不留情地一寸寸推平了那座满是记忆的屋子。
在这一刻,一切都化为虚无。
姜至的一切。
姜至终于平静了下来,任由傅砚深将她揽着,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废墟。
傅砚深缓缓地呼出积压在胸口的浊气,难得给了姜至笑脸:“姜至,我会把家里的别墅过户到你的名下,就当是我赔偿你的损失。”
白婉婉看着傅砚深心疼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她的身体微微晃动,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情绪冲击。她泪眼蒙眬地,用一种满是崇拜和感激的眼神看着傅砚深。
“砚深哥。”白婉婉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终于,可以挣脱以前的阴影了。”
她说完,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微微踉跄,柔弱地靠在了傅砚深的身上,低声啜泣起来:“对不起,我太失态了,我真的是太开心了。砚深哥,你也不要再怪姐姐跟梁导了,我们都要往前看。”
这番话,看似在劝导傅砚深,但实际上每一句话都扎在了傅砚深心头最隐秘的伤口上。
傅砚深脸上的温柔一寸寸褪去,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他看着身侧这个虚弱但善良的白婉婉,再看着眼前这个冥顽不灵的姜至,他的心一点点变硬。
揽着姜至的手,毫不犹豫地松开。下一刻,他打横抱起虚弱的白婉婉,转身离去。
傅砚深决定把姜至留在这里,让她记住这堆废墟,记住伤害他的代价。
等到了明天,他再把她接回家。
傅砚深离开没多久,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浑浑噩噩的姜至,被这雨水一浇,突然清醒了起来。
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何时走到了机场。
她跟着避雨的人流,慢慢走入了机场。
想到那一栋成为废墟的房子,看着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离婚证。
姜至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张飞往遥远的欧洲的机票。
她踏上飞机的那一刻,雨彻底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