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眠愣了下，没想到一向不爱说话的柠柠竟然突然开口。

还主动为宋斯衍说话。

面对粉雕玉琢的女儿，宋斯衍的心柔的不像样。

他轻声开口，“爸爸抱着你，好吗？妈妈有点累了。”

秦眠侧头，看着柠柠的表情。

只见她的小脸上快速闪过纠结，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秦眠能看出，这两个孩子，对宋斯衍已经不是那样抗拒了。

宋斯衍看着闺女那张苍白的小脸，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

“想好要把户口迁到哪里了吗？”

秦眠想了想，决定，“还在老家这边，只是需要单独把我们三个人的户口独立出来就行。”

她欲言又止。

又觉得这样有些不方便，毕竟日后他们可能不在老家了。

宋斯衍的眼中划过失落，但心里知道这件事强求不来。

最起码这两天秦眠没有再提离婚这件事了。

回到家后，秦眠安顿好两个孩子，看着还站着的宋斯衍。

两人相顾无言。

秦眠抿唇，刚想下逐客令，没想到宋斯衍像是看透了她，主动开口。

“刚才在林家，柠柠怎么了？”

他第一次看到秦眠这样慌乱。

秦眠倒了杯热水端给柠柠。

她将宋斯衍拉到一边，轻声开口，“没什么，只是发病了。”

宋斯衍剑眉紧拧，“发病？”

秦眠云淡风轻地解释，“柠柠从小有哮喘，所以平时要格外注意，刚才恐怕是被吓到，哭了那么久，就......”

她脸上带着自责。

自己方才一心只想着户口这件事，所以才忽视了柠柠。

但所幸她随身带了药。

宋斯衍胸口一紧，“哮喘？”

他想到自己回来当晚——

怪不得，秦眠看到柠柠哭会那样紧张。

他本以为是秦眠想要支开他的借口，没想到真的事出有因。

“你怎么不和我说。”

秦眠拢了拢头发，“既然快要分开，就没什么让你知道的必要了。”

宋斯衍缓缓闭了闭眼，心中涌出无力感。

“秦眠，我也是孩子的爸爸。”

秦眠冲着他微微一笑。

可说出的话却是比刀子还要锋利。

“可是宋斯衍，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柠柠的事我自有安排，等到离婚后，我会带着她去宁城看病的，听说那里有不少留洋归来的医生。”

听到宁城，宋斯衍仿佛看到了希望。

宁城离他驻扎的海岛很近，父母家人也都在宁城。

“爸妈在宁城，我可以让爸妈提前找医生，趁着这次休假，我们一起去给柠柠看病。”

秦眠摇头。

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有宋斯衍。

宋斯衍又道，“户口留在这里，你去宁城也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你们也没有介绍信，怎么在宁城落脚？”

他问出了一个个现实的问题。

秦眠握紧了搪瓷杯，似是纠结。

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

宋斯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秦眠对上男人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也是第一次，从那里看出了痛苦。

“就算要离婚，也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吗？”

“我可以申请将你们的户口迁到部队，这样不论是去医院，还是介绍信，都会解决的。”

秦眠：“可是......”

宋斯衍轻声道，“眠眠，今天过继的事，你断定不会发生第二次吗？”

张秀英虽然嘴上放了狠话，可秦眠知道，今天这笔账她断然会算在自己头上。

想到表叔一家临走前恋恋不舍的看向柠柠，秦眠一阵恶寒。

那样的眼神，仿佛柠柠不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供他们交易的货物。

末了，秦眠下定了决心。

“好，我答应你。”

总归户口还是暂时的，日后他们两个离婚，她会带着两个孩子迁出来的。

宋斯衍心口的巨石落下，“我这就去同爸妈发电报，打报告，等过几天，我们就启程好吗？”

他有些紧张地看秦眠，像是生怕她反悔。

“报社那边还有些工作交接，我尽快解决。”

秦眠在报社从事些翻译的兼职，现在手头还有两篇稿子要交，她打算下午去报社提辞职。

宋斯衍出门找了个电话亭，三言两语间同父母说清了这件事。

宋父听后，劈头盖脸一顿骂，“臭小子，你竟然这么混账！让你媳妇儿孩子孤苦伶仃的在外面飘了两年多。”

宋母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我和你爸过几天把家里收拾收拾，你们回来提前打电话！”

宋斯衍应下，挂断电话前，听到妹妹咋咋呼呼的声音。

“你们说什么？我哥媳妇要过来？”

他又给部队去了个电话，申请了户口迁入，那边的领导听到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很是爽快。

如今只需要完成迁出的手续就行。

等到回去后，他同秦眠说了下，两人决定找个时间去把迁出的手续办了。

如今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林家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倒不如现在趁热打铁明天就把事情办了。

将木桌上剩余的稿子整理好，秦眠转头嘱咐，“我很快就回来，孩子们.....”

宋斯衍抢先说道，“我看着，没事。”

秦眠想了想，同意了。

“小泽，柠柠，要听话。”

小泽脆生生应道，“我知道了妈妈！”

秦眠快步离开。

毕竟宋斯衍没看过孩子，她还是快去快回的好。

秦眠走后，屋里静悄悄的。

宋斯衍坐在桌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孩子。

更是注意到了小泽时不时偷看自己那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好笑，“怎么了？”

小泽也不扭捏，噔噔噔的跑过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

“要和我比赛小青蛙吗？”

宋斯衍拿过另一只青蛙，和小泽的青蛙并排放在桌上。

随着小泽的一声令下，两只铁皮青蛙同时朝前跑去。

宋斯衍毫不费力的赢了。

小泽忍不住哇了声。

“你好厉害！”

宋斯衍挑眉，“既然我这么厉害，小泽再叫声爸爸好不好？”

他看出小泽还是有些顾虑，方才在林家，也是害怕无比，情急之下喊出了爸爸。

小泽有些不好意思，快速将铁皮青蛙抱在怀里。

“我才不要！”

宋斯衍看得好笑。

这样拧巴好面子的样子，还真是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