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苏海棠浑浑噩噩地抱着骨灰盒回到了家。

一进门，便看见纪舒心抱着一张小猫的黑白照坐在沙发上，沈祈年眉眼疼惜地将一勺鸡汤喂进她嘴里。

“乖，都饿了两天了。再不吃点东西，都要成仙了。”

“你放心，等她回来，我一定让她当面给你道歉。”

纪舒心不留情面地偏头躲过，鸡汤因为轻微的碰撞，全撒到了沈祈年昂贵的西装上。

而向来洁癖的沈祈年却没有一丝生气。

苏海棠一阵恍惚，她想起新婚夜。

沈祈年冷脸要去睡客卧，她不甘心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口。

沈祈年便嫌脏似的，将新郎服拖了下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在这个家里，连他们现在坐的沙发，都有明确的三八线。

苏海棠只能坐背靠院子的单人坐，其他位置都是留给沈祈年的。

所有的餐具，生活用品，上面都有苏海棠的标签。

佣人如果弄混，就会被直接开除。

苏海棠如果弄混，沈家就会停止所有和苏家的合作项目。

这五年里，唯一出格的，只有那一夜。

荒唐，不真实，又让她燃起了所有的希望。

可现在，沈祈年又亲手将她的希望破灭。

纪舒心余光扫向苏海棠，眼泪瞬间跟着掉下来。

“她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小咪！”

苏海棠指腹摩挲着怀中冰冷的骨灰盒，还没说话，保姆便一脸忐忑地走上前来。

“太太，孩子过敏怎么样？没事吧？”

看到苏海棠，沈祈年眉眼之间的温柔和疼惜瞬间消散。

他看了看保姆，眼神最终落在了苏海棠身上，“什么过敏？念念呢？”

苏海棠指尖紧了紧，正准备说话。

沈祈年那张如雕塑般的脸上便流露出一丝厌恶：“不在也好，省得我看着心烦！”

闻言，苏海棠胸口几乎疼得说不出话。

她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每咳一下，都带着伤口里面的假体跟着一起牵扯，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撕碎。

“沈祈年！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当初为什么还要我生下来？”

这样，念念或许就不用经历这一切痛苦了。

沈祈年放下手中的鸡汤，看着苏海棠时，眼神逐渐复杂。

旁边的纪舒心却突然哭出声：“就算你心疼自己的孩子，可小咪也是一条生命。姐姐说过，世间万物都是平等的......”

“啪！”

纪舒心话还没说完，苏海棠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她脸上，“我们夫妻说话，你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插嘴？！”

“啪！”

苏海棠话音刚落，沈祈年猛然起身也是一巴掌。

只不过，这次是落在了苏海棠的脸上。

本就惨白的脸上，瞬时红印浮起。

“连一只小猫都容不下，你这样心狠怨毒的女人，既没有蓁蓁的温婉，也没有心心的良善，根本就不配入我沈家门！”

苏海棠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左脸，嘴角升起一抹自嘲。

她不过担心自己奶水不足会饿到念念，才没有将吸出来的母乳给纪舒心，就变成了心思狠毒？

果然，在不爱自己的人面前，做什么都是错的！

随即，苏海棠拿出一份下午在医院打印的离婚协议书。

声音干哑艰涩：“沈祈年，既然你觉得我不配做你沈太太，那就把这份协议签了。”

“我们，离婚！”

沈祈年墨黑色的瞳孔落到协议书上，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透露出狠厉和嘲讽。

他猛地抬手掐住苏海棠的下巴，声音冰冷。

“离婚？苏海棠，你怎么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你不过是沈家和苏家之间的工具而已！离不离婚，不是你说了算！”

“你不要忘了！你当初可不是嫁进沈家，是苏家把你卖了进来。你的身份证，户口本，所有身份信息都押在我这里。”

“离开了沈家，你连苏海棠都不是！”

沈祈年的话，像是一把冰刀，狠狠扎进苏海棠的心脏。

也撕开了这场婚姻最后的遮羞布。

他松手一把扯过协议书，撕了个粉碎，“苏海棠，这场婚姻，你根本就没有叫停的资格！”

说完，沈祈年拦腰抱起纪舒心就上了二楼。

苏海棠的手机同时响了一下，是一条海外信息。

【棠棠，注销手续都已经通过了，新身份需要七天。到时候我安排人护送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