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鹤祈等不及带柳司司回门，迫切的想离开将军府，这里处处都有陆鹿的影子。

“将军，军营都是一些臭烘烘的男人，司司不想去，司司就留在这里替你管理好将军府好吗？”

燕鹤祈一怔，他没想到柳司司会拒绝同他回营。

当初大婚后，他让陆鹿在府里休息等他，陆鹿却坚定上马。

“与其在家日夜担心，不如陪夫君纵横沙场！”

柳司司见他面色不悦，忙伏在他胸前，撒娇道：“或者......将军给司司在军营建一个小院子吧，司司毕竟是女子，整日里在军营和一堆臭男人混在一起，不像话！”

燕鹤祈眸色一沉。

臭男人？那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再脏再臭，也是保护百姓的勇士！

燕鹤祈忍下心中不快，终是点点头答应。

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对面的柳司司吃着蜜饯腻在他怀里，他忽的想起陆鹿往日与他一起回营时，都是两人纵马疾驰，快意潇洒。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喜欢这样温和的出行方式。

将军回营，却不见陆副将，大家都在猜测，此次回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八卦未等来，却等来了一道军令。

即日起，要给将军侧夫人在军营中起一座别苑。

可是起别苑的第一点，便是要开辟一块地皮，将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一朵花，九十九鞭。

一颗草，九十九鞭。

这样算下来，这个别苑光是开荒，就得搭上全军性命。

燕鹤祈揉着眉角：“司司，你说现在如何做？军令如山，这荒开不得。”

柳司司抽泣起来：

“将军，侧夫人便如此不受待见么？”

“夫人要一盒胭脂，你便给她一间脂粉铺子，我想要一个别苑，却抵不过一条军令吗？”

燕鹤祈皱眉：“这是你立的军令，一花一草皆是上天恩赐，怎么可以为了造一座别苑，就......”

“将军，军令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条军令现在不合适，废除不就好了？”

燕鹤祈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视军令如儿戏的女人，忽然觉得陆鹿曾因这条军令而受的苦格外可笑又可悲。

所以，军令如山这个词，是因人而异的。

听着柳司司的哭诉，燕鹤祈忽然感觉厌烦得很。

他抬头看向沙盘，想起陆鹿指点江山的模样。

低头看向脚尖，想起陆鹿深夜为他缝补衣物的模样。

转头又看到营帐，想起陆鹿与他耳鬓厮磨的每一夜。

他蓦的开始想她了。

“将军！”柳司司哭喊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燕鹤祈回过神来，目光落在眼前梨花带雨的柳司司脸上，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搓她脸颊边缘。

“没有人皮面具，”他喃喃道，“那如何会是两幅完全不同的嘴脸呢。”

柳司司暴怒：“将军！你到底在说什么，司司要的别苑若是不能造，那司司还是回将军府住吧！”

新任崔副将策马奔进军营，冷笑道：

“将军府？柳姑娘还是想想，自己造的孽，能不能活着出军营吧！”

崔将军翻身下马，递上手中文书：

“将军，您命我去查柳姑娘的过往，属下查清楚了！”

他咬牙切齿盯着柳司司，黝黑的脸上布满愤怒：“她哪里是什么天真心善的女子，她明明是地狱爬出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