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逸有点儿受不住这种气味，皱着眉看向秦岚。

“秦岚，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我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不想离婚，我可以给你时间适应，真没必要这么逼自己。”

秦岚挑着眉毛问：“谁说我不想离婚了？”

罗逸理所当然的摊了摊手：“你知道的，秦岚，我现在可以闻到你身上的情感波动，你现在很难过，一点儿也不想离开我。”

秦岚不由觉得好笑，看在做了七年夫妻的份上，她好心提醒他。

“罗逸，有没有可能，你闻到的其实是你自己情感的气味？”

“不可能。”

罗逸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自己的情感我自己清楚，不需要靠鼻子去闻什么气味。而且......”

他顿了一下，看向手中的离婚协议书，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意。

“这些年我爱的始终是乔依依，所以我不可能会对你的离开产生抵触难过的情绪。”

秦岚扯着嘴角笑了笑。

这些年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如今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她心中竟然没什么波澜。

她不太清楚罗逸为什么会闻到那种的味道，也懒得去想。

她指了指那份离婚协议书，“那你快签字吧。”

看着秦岚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罗逸眉头皱了更深了些。

空气中那股子烦躁沉闷的气息还在，甚至更加强烈了，秦岚明显在强装镇定。

算了，她执意不肯接他给的台阶，那他也没必要强求。

罗逸走到办公桌前细看协议条款。

看到财产分割中她要收回那11％的股份时，他眉峰一挑，猛地将协议摔在桌上。

“秦岚，你故意的？你明明知道公司即将董事会重组，这11％对我有多重要！”

秦岚坦然坐在他对面。

“和我什么关系吗？这是我的私人入股，严格来说，就算不离婚，我也有权撤出股份。”

“秦岚！”

“罗总最好小点声，再喊下去，全公司都要听见了。”

罗逸起身唰地拉下百叶窗，手重重拍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刻意放低的嗓音里压抑着怒火。

“秦岚，离婚协议我不会签，里面的条款，我需要让律师重新审核。”

秦岚早料到他会如此，从容不迫的取出另一份文件。

“那先把这个签了。”

那是她的离职通知书。

罗逸没惊讶，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她会现在就要离职。

就像没想到她通宵就能赶出财产分割的明细。

他这次没犹豫，提笔就要签字。

忽然，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气味直冲他的鼻腔。

不同于那股子烈酒灼喉的辛辣痛苦，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潮湿发霉的苦涩，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是......难过与不舍的味道。

他笔尖一顿，抬眸看向秦岚。

她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看不出半分异常。

她又在装。

罗逸沉默了一瞬，飞速签了字，把离职通知扔回给秦岚，在她起身时，突然开口。

“公司规定，离职需要提前一个月申请，完成交接才能离开。”

他的腔调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

“秦岚，你在公司六年，抛开私情不说，总不会这么不负责任，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吧？”

秦岚回首，冷冷盯着他。

罗逸嗅着空气中越发浓重的难过味道，话音里有意带出几分施舍的意味。

“当然，如果你执意马上走，我也可以破例跟人事打个招呼，给你开绿灯。”

秦岚深吸一口气，她不要罗逸的施舍。

“用不了一个月。三天，我会完成所有交接。”

罗逸唇角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果然，那股难过的气味，是她舍不得立即离开而发出来的。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下午有个重要客户来访，你来负责......”

“我已经决定离职，这件事还是交给新特助更合适。”

秦岚不等他说话，便打断他。

她利落拉开办公室的门，朝外面喊。

“乔依依，罗总找你。”

说完，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整理未来半年罗逸所有的工作计划。

对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统统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