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沈清欢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变化。

顾南知几乎不怎么来了，却经常送一些珠宝拍卖会和专柜的小册子让她勾选。

沈清欢没有太大的兴趣，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以前是因为家里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却只想要钱，这些首饰重新估值转卖对于她来说太麻烦了。

而顾南知似乎越来越大方了，沈清欢每次都会故意要最贵的那一个，第二天图片里的东西就会准时地出现在她的手上。

不知是谁提过一嘴。

说顾南知可是最好的雇主，他善待每一任的金丝雀，没有哪个金丝雀不是笑容满面、盆满钵满地离开的。

也许这意味着顾南知主动提出解约的日子不远了。

沈清欢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越是这样，时间仿佛被越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她看着日历上那个被红圈标记的日期，还有几天，她急需那笔钱完成最后的计划，一刻也不想多等。

听秘书说，顾南知晚上又在常去的那家私人会所和兄弟们喝酒。

沈清欢随手套了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将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松散的髻，素面朝天地便出了门。

会所包间里，烟雾缭绕，笑声喧哗，沈清欢推门进去时，里面的热闹气氛骤然一滞。

顾南知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指尖夹着烟，看到她的出现，脸上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欣喜。

“哟，这不是我们沈大小姐吗？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一个穿黑色衬衣的男人率先开口，语气带着轻佻的戏谑。

沈清欢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顾南知面前，声音平静无波：“顾先生，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可以提前给我吗？我有点急用。”

这话一出，包间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噗——这么急着要钱？是看顾少找到正主了，怕以后捞不着了，赶紧最后捞一笔？”另一个男人笑着接口，话语刻薄。

“就是，沈小姐，不是我说你，你这身打扮......是刚从哪个菜市场回来吗？”男人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简单的衣着和未施粉黛的脸上流转，满是嫌弃。

“出来见顾少，也不打扮一下？太不把顾少放在眼里了吧？还是说......知道自己比不过我们婉月姐，自暴自弃了？”

他话音刚落，包间门再次被推开，苏婉月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一身名牌妆容完美。

“哎呀，我当是谁呢？”苏婉月声音娇媚，走到顾南知身边自然坐下，亲昵地靠着他，目光却像扫描仪一样在沈清欢身上扫过。

“沈小姐，你这要钱也要得太明目张胆了吧，你还怕我们顾大少爷赖着不给你吗？”

她用手掩着嘴，发出一阵轻笑声，对着顾南知嗔怪道：“南知，你看你，就算找到了我，也不能对跟过你的人这么小气嘛，瞧把沈小姐逼的，都要亲自上门讨生活费了，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顾家亏待了她呢，多丢你的人呀。”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充满了恶意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沈清欢不再看她，重新将目光转向仿佛事不关己的顾南知，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和决绝：“顾先生，钱，麻烦尽快打我卡上，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沈清欢说完，不再等任何回应，转身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包间。

“等一下。”顾南知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包厢里因沈清欢刚才那句反击而带来的短暂死寂。

沈清欢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只听见顾南知对旁边的助理吩咐道：“叫老周在楼下等着，送沈小姐回去。”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处理一件寻常事务。

接着，他像是才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声音依旧平淡：“还有，明天晚上有个重要的商业宴会，你准备一下，陪我出席。”

沈清欢猛地钉在原地几秒，才走了出去。

掩门的那一瞬间，传来苏婉月的刻意压抑的惊呼声，声音又尖又急“南知！为什么是她陪你？那种场合，我才是最适合站在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