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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瑜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到靳辰终于想起她把她从暗房中放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
她踉跄着冲出暗房,跌跌撞撞地奔向医院。
空荡的走廊里,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沉重地摇头:“辛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您母亲......她到最后都在抗拒治疗,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医生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她在清醒的时候留下的遗言,是希望能与您父亲合葬,早日入土为安。”
辛瑜颤抖着手推开病房门,一步步走向那张病床。
当她的手触到冰凉的白布时,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
她睁开眼,靳辰正端坐在病床前,西装革履。
看着靳辰,辛瑜内心深处的愤怒、痛苦全都被唤醒。
她狠狠把病床上的枕头砸在靳辰的身上:“你怎么还有脸来,你给我滚!”
靳辰面无表情地挡住了枕头,拿出了一纸协议:“我知道你难过,但妈的后事要紧。先把字签了。”
辛瑜颤抖着拿起协议,起初只是机械地翻阅,直到看清“遗体捐赠”四个字,她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当她读到“捐赠对象:白婉玲研究室”时,终于崩溃地撕碎协议:“靳辰!你抢走我的成果,逼死我妈,现在连她最后的体面都要剥夺?你还是人吗!”
“辛瑜。”靳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婉玲对医学萌生兴趣,是为了推动科研的进步,想要通过你妈妈的病例拯救更多的人。”
巨大的荒谬感裹挟着辛瑜,她忍不住笑出声来:“靳辰,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你爱上了白婉玲,可凭什么要用我的牺牲来成全她!”
靳辰脸色瞬间阴沉:“不要用这么龌龊的心思揣度我跟婉瑜,我只是怜惜她的才华,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在江城打拼,如果我不做她的后台,她的天赋就要被这个圈子埋没。”
辛瑜听了靳辰的话,笑得更厉害了。
才华?一个靠男人窃取别人学术成果和名声的人有才华?
靳辰彻底失去耐心,又取出一份新的协议摔在床边:“签了它。等婉玲完成研究,我会为你母亲举办最风光的葬礼。”
辛瑜抓起协议狠狠砸在他脸上,将床头柜上的水杯、药瓶统统扫落在地:“滚!想都别想!你休想碰我妈一根头发!”
靳辰冷眼看着散落一地的协议,脸上冰冷没有一丝情绪。
等到辛瑜砸完所有可以砸的东西,浑身疲软地瘫倒在地上的时候,靳辰才缓缓俯身:“让你签字是给你最后的体面。辛瑜,别逼我用其他方式。”
辛瑜瘫软在地,双目失神地看着靳辰离开的方向,慢慢地将身子蜷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靳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出席了盛大的捐赠仪式。
而辛瑜被注射双倍剂量的镇静剂,浑身无力地靠在轮椅上。
靳辰俯身,将手机屏幕凑到她眼前——画面上,一个黑衣男子正站在她父亲墓前,手里的汽油桶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乖乖配合。”靳辰的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否则你父亲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辛瑜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靳辰!当年我爸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现在连他的坟墓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是你不让他安宁,不是我。”靳辰轻柔地揽住她的肩,将她推向直播镜头,“来,跟大家说几句。”
记者们蜂拥而至。辛瑜木然地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念出准备好的台词:“我承认,曾经侵占了白婉玲小姐的学术成果,我深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我捐出妈妈的遗体,希望可以为科研做出一份贡献,请大家以我为鉴。”
话一出口,评论瞬间被引爆:
“我以为她只有学术瑕疵,没想到她就不是个人,没见过这么卖母求荣的。”
“听说她妈妈就是被她给气死的,做这些都是为了攀附男人吧,真的太不是人了。”
......
辛瑜没有看评论,平静地将手机收入怀中,转身离开。
靳辰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再为难辛瑜,所以她没有看到,辛瑜发出的那条消息。
他只是看着辛瑜离去的背影,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了一阵恐慌。
很快,他就将这番念头抛诸脑后。
辛瑜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她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