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沈清昭当真以为死去的人是谢清屿，她甚至都没有好好祭拜过他。

如今，谢清屿将她带到了这片山上。

看见那个无名碑的瞬间，沈清昭就忍不住落下泪。

她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那块冰冷的无名碑。

外人都说谢云衡是为了算命先生那句预言才娶她，可只有她清楚，结婚这几年，谢云衡是真心尊重她、爱护她。

看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沈清昭，谢清屿心中闪过一丝说不明缘由的烦躁。

他将沈清昭从地上拉起来。

“行了，你是我的妻子，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说着，他伸出手就要擦去她的眼泪。

沈清昭想也没想往旁侧避开。

这一避倒是让谢清屿回了神，顿了几秒后，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眼神已经淡下来，

“粟薇最近要靠这个案件晋升，你把调解书签了，还有——”

他顿了几秒，才继续说：“谢家那边在催，孩子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

“永远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沈清昭夹杂着泪水低声喃喃。

她的声音揉进了风里，谢清屿并没有听见。

他微皱眉，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沈清昭的手机响起——

“沈小姐，刚才有人伪装成您预约的殡葬化妆师混进了您姐姐的病房！”

沈清昭面色大变。

她顾不上谢清屿，急匆匆地赶回医院。

却见她姐姐衣衫凌乱、大片惨白冰冷的皮肤裸露在外，身体上还有些恶心的痕迹。

沈清昭瞳孔猛地一缩，她颤抖着手为姐姐擦掉身上的污渍并整理好衣服。

“谁干的......是谁！？”

到底是谁？她姐姐都已经死了还不愿放过她！

极致的愤怒里，她看见了飘落在地的纸条——

“撞你姐姐车的那会，我就觉得这小妞挺带感，果然啊，滋味好极了！”

是那个恶意开车撞她和姐姐的人！

沈清昭目眦欲裂，血腥味猛地冲上她的喉咙，恨意在她胸腔中翻滚。

谢清屿的电话适时打来，男人淡漠的声音传来，

“沈清昭，调解书签了吧。”

从前扮演谢云衡他还会装作爱沈清昭的样子，但自打喜欢上了林粟薇，他演都不演了。

沈清昭用尽全力才压下了心中的恨意，她咬着牙一字一句，

“我姐姐死了......她被那个畜生奸/尸，我不可能签调解书，我要他付出代价！”

病房时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一刻压得人喘不过气。

男人的不耐与讥讽尽数传进沈清昭耳里，

“沈清昭，骗我有意思吗？粟薇刚给我发了几张照片，你姐姐活得好好的，还有力气勾引男人！”

沈清昭难以置信地听着他的话。

下一秒，嘀嘀几声，几张照片发了过来。

全都是她姐姐浑身赤裸地与男人纠缠的照片。

拍照的人角度选取得很精妙，看上去，就像是她姐姐主动勾着男人的脖颈。

“沈清昭，你想清楚了，三天之内我要是看不到调解书，我保证，这些照片会传遍整个北城！”

“不要！！”

手机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谢清屿挂断了电话。

眼泪从她面颊滑过，手机“咚”的一声从她手中脱落，她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沈清昭没得选。

“姐姐，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没办法为你报仇......”

沈清昭麻木地处理了姐姐的丧事，最后将姐姐落在了和谢云衡同一个山头上。

姐姐和谢云衡都不在了，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什么她留恋的了。

她拨通了曾经上司的电话，

“您之前跟我提过的去国外进修，现在还有名额吗？”

电话那头的上司一顿，反应过来后喜笑颜开，

“小昭啊，你总算是想通了，当然还有名额，就是专门跟你留的！大概这个月月底动身，这一去估计得要个大半年，你好好跟家里人告个别吧。”

沈清昭苦笑，她不需要告别。

因为......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等晚上回到家，在谢清屿的注视下，沈清昭写下了调解书。

每写一个字，血迹就从她的掌心溢出几滴。

直到最后停笔，她整个掌心全都是鲜血。

谢清屿拿过调解书，才看了眼她受伤的手掌，大发慈悲地帮她包扎，

“清昭——”

沈清昭声音轻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我们离婚吧。”

谢清屿给她包扎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