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又回到了院子里。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柴房门大开着。

妈妈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青黑色的痕迹。

我跑过去，害怕地抓着妈妈的手。

要是之前，妈妈一定会甩开我的手，骂我脏种，让我滚。

可这次妈妈没有声音。

吓得我哇哇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妈妈终于睁开了眼。

看了我好久。

我大着胆子，哭着求妈妈。

“妈妈，小草不要滚，小草想要照顾你！”

妈妈没说话，深深看了我一眼。

再次闭上眼睛。

我心里有些雀跃。

这是妈妈第一次没有骂我。

我端来木盘，替妈妈擦身上。

整个过程妈妈一直没有说话。

我心里却觉得闷闷得。

梦里的妈妈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刚给妈妈擦完身子，爸爸的怒吼声从院子里传来。

“赔钱货，死哪去了？”

“还不快滚出来给老子做饭！”

我拿起抹布，小声地安慰妈妈。

“妈妈，小草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之后，我连忙向灶房跑去。

踩上板凳，开始给爸爸下面条。

等我把饭端给爸爸时，爸爸嘴里叼着烟，乐呵呵地数着手里钱。

“这臭婆娘还算有点用处。”

爸爸看见我，难得冲我笑了笑。

他大方地递给我一张。

“来，乖女儿！爸爸奖励你的！”

我欣喜地接过去，“谢谢爸爸！”

转头就去隔壁的婶婶家，换了5个鸡蛋。

只要妈妈多吃鸡蛋，病就能好了。

妈妈冷冷地看了我手里的鸡蛋，撇过脸去。

我怎么求求妈妈，她都不理我。

无奈我只能留下鸡蛋，去外面给大缸挑水。

挑完水要赶紧把爸爸的衣服洗出来。

还要去捡菜叶子，去喂小鸡。

爸爸答应我，等小鸡长大了，就卖了送我去上学。

晚上，我壮着胆子，躺在妈妈了身边。

妈妈依旧没有理会我。

我的灵魂似乎又出来了。

这次是看到爸爸正在用鞭子抽妈妈。

“你这个贱货，还敢逃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控制着身子飘过去，大喊着。

“不要——”

可鞭子穿过我的身体，重重抽到妈妈的腿上。

妈妈的身子一顿，随后凶凶地盯着爸爸。

“我是死也不会给你生孩子的，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你这是犯罪，我要把你送去监狱——”

妈妈还未说完，爸爸手里的鞭子再次落下。

打了好久好久，爸爸喘着粗气，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妈妈。

“你是老子花钱买来的，下次再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等爸爸走后，妈妈抬起头看着空中。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上次提醒我？”

“虽然我看不见人，但是我沈婉如可不怕你——”

我刚想喊妈妈，然后就捂住了嘴巴。

过了好久，才小声说道：“我叫小草......”

自打我有意识以来，爸爸一直喊我赔钱货。

最后是妈妈冷着脸，告诉我叫小草。

听到我的声音，妈妈没有任何害怕，反而问了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是不是山里的小精灵呀？上次是不是你提醒我呀？”

“你知道怎么逃出这座山吗？”

时不时还夹杂着妈妈的抽气声。

我小小的脑子已经想不明白妈妈的问题。

只能下意识地问她：

“这里不好吗？”

妈妈一下红了眼，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悲伤和坚定。

“我也有自己的家，我的爸爸妈妈也会很担心我，所以我要回家。”

原来这里不是妈妈的家呀。

我下了一个决定，要帮梦里的妈妈逃出去。

妈妈和我聊了好多，她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告诉我她的爸爸妈妈对她多么好。

第一次看到如此鲜活的妈妈，我似乎入了迷。

要是妈妈永远这个样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