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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因母亲孕期抑郁,我出生便体弱多病。
父亲为我散尽家财,请天师从乞丐堆救出一个与我命格相合的孤女。
父亲将她收为义女,用灵药滋补,让她做药人,以血为引为我续命。
我们感情更甚于亲姐妹。
我出嫁时,她为我不惜下嫁成为夫君妾室。
后来我病重垂死,义妹竟不惜剜出心头血救我!
我却仍旧不治而死。
临死前,我不仅将所有家产都交给义妹。
更是握住夫君的手,让他抬义妹为正妻,发誓一生一世对她好才肯闭眼。
死后我才知,义妹并非孤女乞丐,竟是父亲的外室女!
而一直给我入药的都是鹿血!
义妹与夫君更是早就有奸情!
不仅给我下慢性毒,连最后的那碗心头血都设下符纸,生生夺走我的气运!
我死后,庶妹更是活活气死我的母亲!
我不甘心的嘶吼,再睁开眼,竟回到出嫁前夕。
1
“我与姐姐十多年来未曾分离!”
“如今她要出嫁,若我不在身边,姐姐身体不适,需要以血入药时我却不在该如何是好?”
“姐姐是我此生最重要之人,我绝不能让姐姐有半分风险。”
“求父亲成全,我愿意以侍妾身份嫁给姐夫!”
向依依的声音犹如惊雷掼入我耳中。
我猛然惊醒,看着向依依一副未出阁姑娘的装扮跪在父母亲面前,一瞬惊愕。
我竟然重生了!
还是重生到出嫁之前!!
莫非真是老天感念,给我一次拯救自身的机会?
“万万不可!”
上位端坐的父亲突然暴跳如雷,反应激烈的呵斥。
“你与盈盈是姐妹!”
“这世上岂有姐妹二人嫁同一人的道理?!”
父亲话音刚落,厅上瞬间静可闻针。
“我的意思是说,你与盈盈是名义上的姐妹。”
“妹妹以侍妾身份嫁给姐姐,传出去对盈盈的名声不好。”
父亲脸色微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母亲的神色,转圜道。
上一世父亲便是如此,我只当他是心疼我。
却不想原来他是心疼自己的外室女。
我竟蠢钝至此,什么都没看出来,害了自己与母亲。
此时,未婚夫方少洵脚步匆匆的从殿外走进家。
一进前厅,他暧昧的目光便落在向依依身上,二人视线相对,意味不明。
“岳父大人,盈盈身体不好,发病之时药一刻都迟不得,的确不能让她与依依分开。”
“不如让他们姐妹同时入府吧。”
“岳父放心,聘礼我会原样准备两份,绝不会委屈盈盈与依依。”
我抬眸看向方少洵,他眸中闪过一瞬慌乱,下意识避开了我的视线。
呵!
我不由冷笑。
原来他一早就打好了享齐人之福的如意算盘。
只不过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如意了。
“那药......”
父亲欲言又止,当年以血入药引的方子只不过是他为迎外室女入府的幌子罢了。
可是如今这份苦果,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姐姐......”
向依依跪行到我面前,哭着伏在我膝上。
“妹妹发誓,绝不会与姐姐争宠!”
“只要姐姐身体安泰,哪怕是让我死也甘愿!”
我看着哭的情真意切的向依依,胃中一阵翻腾。
上一世我便是信了她这话,将嫁妆里的三分之二都送给了她。
更是提出让母亲认她为亲生女儿,以嫡女之名出嫁。
而现在,我仍一脸感动的将向依依扶起来。
“依依,你受委屈了。”
我转眸看向恨铁不成钢的父亲。
“父亲若想保全颜面,此事也不难。”
“依依并非父亲亲生,虽然以养女之名养在府中,却并未入族谱。”
“父亲不如从族中找一位远房亲戚,将依依过继到她名下。”
“由这位远房亲戚送女出嫁,一举双得。”
我看向父亲,他蹙眉沉思,眼中隐隐涌动着算计。
他知道,这应该是此生唯一一次名正言顺让外室入府的机会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
2
“也罢,我忽然想起来,向家还有一个远房表妹。”
“不如让她以依依生母之名入府,送依依出嫁便是。”
我莞尔。
“父亲思虑周全,女儿感激涕零。”
我静坐在母亲身旁,看向面前各怀鬼胎的三个人。
他们视线交汇,如鬣狗成群,眼底充满了猎物快要进嘴的贪婪与欲望。
父亲动作飞快,很快便将他的“远房表妹”接进府。
我与母亲静坐着,那外室拘谨的进厅行礼。
“民妇江挽柔,见过夫人、小姐。”
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我瞳孔骤然紧缩。
竟然是她!!
十年前的上元夜,父亲带我与向依依夜游灯会。
我停在一处铺子前看兔子灯看的入了迷。
“盈盈,你在此处等着爹,爹去给你买糖炒栗子。”
我喜滋滋的点头。
可是后来,我被人群带着不知道去了哪里。
甚至被人失手推进荷花池,是方少洵救下不通水性的我。
我裹着湿冷的外袄,看到远处廊亭下,父亲抱着向依依,与一个女子并肩而立。
烟花盛放之时,父亲亲吻了那女子的脸颊。
他将一枚点翠凤钗轻轻簪到她发间,笑意温柔。
我认出,这样的发钗,白天父亲也送了母亲一支。
那时我天真无知,父亲带回一大包糖炒栗子,告诉我她是卖栗子的老板。
我竟真的信了。
我轻蔑的扯扯嘴角,眼底漫出悔恨的泪意。
天下最蠢之人便是我。
我收起恨意,急忙起身,笑呵呵扶起江挽柔。
“表姑母快请起,您是长辈,怎好向我行礼?”
虽然刻意打扮成了寻常妇人,但是江挽柔这一双凝脂玉手,还有手腕上这一对价值无双的玉镯却是骗不了人。
这十几年,她被父亲养尊处优在外头,趴在我母亲身上吸干我母亲的血。
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我拉着向依依的手,看着她们母女相认,泪洒前厅。
聪慧如母亲,早就察觉出不对。
我却紧紧攥住她的手,轻轻朝着她摇摇头。
这场局,才刚刚开始。
出嫁前夜,父亲将我叫到了前厅商议嫁妆安排事宜。
我赶到前厅时,发现方少洵竟然也在。
按照习俗,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
看来他们为了给向依依争取更多权益,已经顾不上伪装了。
我扯扯嘴角,看着这个曾经决心托付一切的人,只觉得遍体生寒。
原来自我出生起,便始终生活在阴谋与欺骗之中。
我这久病缠绵的身子,也是他们害得。
这一次,哪怕鱼死网破,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抬眸,带着笑进了前厅。
方少洵迫不及待的开口。
“盈盈,你的嫁妆能否分依依一半?”
3
“盈盈,依依是为了你才嫁我为妾的。”
“她身无长物,新认的母亲也拿不出什么嫁妆。”
“明日与你一同出嫁,若是什么嫁妆都拿不出来,岂非惹人嘲笑?”
我瞥了一眼方少洵,语气多了几分冷意。
“少洵哥哥,我们还未成婚呢,你便惦记上我的嫁妆了?”
方少洵一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盈盈,如今是商量正事,少洵也是为了你的颜面,别闹小孩子脾气。”
父亲呵斥我道。
“依依母女确实拿不出嫁妆来。”
“这么多年,你一直用依依的血入药才得以维持康泰。”
“你做姐姐的,帮衬一二又有何妨?”
我看着父亲的脸,心中冷意弥漫。
“姐姐,我什么都不要!”
向依依拉着我的衣袖跪在我面前,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本就是我愿意的,即便受万人耻笑,我也无悔无怨!”
好一个无悔无怨。
我将向依依拉起,心疼的擦拭她眼角的泪。
“好妹妹,我怎会让你受委屈呢。”
“今日我来便是想告诉父亲,我愿意将我的全部嫁妆都送给依依,以报答这么多年她对我救命的恩情。”
“恩情”二字我咬的极重。
奈何几人都未听到,他们眼中跳跃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表演。
“盈盈,你不愧是爹的长女!”
“如此宽宏大量知恩图报,你是为父的骄傲!”
方少洵更是惊喜的抱住我。
“盈盈,得你一贤妻,是我此生之幸。”
“你放心,即便你什么嫁妆都没有,我也会一生一世待你好的!”
向依依与江挽柔更是相视一笑,眼中满是算计成功的喜悦。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父亲,明日大婚,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日子。”
“我往宫里递了请帖,请皇后娘娘来参加婚宴。”
“让皇后娘娘来见证我的大婚,父亲觉得可好?”
父亲心愿已经达成,正是心情愉悦放松之时,并未多想便应允了我的提议。
翌日一早。
我与向依依同时换上大婚喜服。
我故作头晕难受的捂着胸口。
“依依,我突然觉得好不舒服,只怕是又犯病了。”
向依依一副紧张的模样。
“姐姐莫要担心,我这就去割血给姐姐入药。”
我一脸感动的拉住向依依的手。
“依依,此生有你,是我之幸。”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姐姐,我恐怕早就在饥荒年死在乞丐堆里了。”
“别说为姐姐割血,就是姐姐要我的这条命,我也愿意给。”
向依依松开我的手,转身之时,眸色却骤然变冷。
反正割的也不是她的血,鹿血而已。
向盈盈要多少有多少。
4
向家两女嫁一男,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百姓们纷纷前来围观。
送女出嫁时,江挽柔一身锦服,比我母亲更加隆重华贵。
而母亲在我的提议下,只穿了一件浅色的衣裙。
江挽柔的嫁妆更是胜过我数倍。
“向依依不是养女吗?怎么嫁妆比嫡女还要尊贵?”
“我倒是听说,这向依依其实是向老爷在外的私生女!没看到外室都登堂入室越过嫡母了吗?”
物议如沸,向依依却恍然未觉。
两辆喜轿停在方家门前。
方少洵将我与向依依分别迎出来。
我今日打扮低调,而向依依头顶却是极为华贵的凤冠。
不错,这是我以愧疚之名,从库房里取出来赠与她的。
这顶织金点翠凤冠价值数万两,当年工匠锻造便用了数月,上面珍贵的宝石更是难寻。
向依依既然想出风头占便宜,我便成全她。
方少洵将我迎进正厅,行叩拜大礼。
夫妻对拜之时,我却突然晕倒,幸而方少洵及时接住了我。
“盈盈,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今日可喝药了吗?”
我虚弱的摇摇头。
“我想着今日大婚,带着药气不吉利,还未来得及喝。”
方少洵心疼的扶着我坐下。
“傻姑娘,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身子?”
向依依急忙站出来道。
“姐姐,今晨我已经割血给你了,你怎么如此糊涂,竟不喝药?”
“若是身体出了什么差池,岂不是要我愧疚而死吗?!”
她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呵斥我,仿佛我是故意驳了她一片好意。
“还不快去煎药?”
方少洵看向丫鬟。
皇后娘娘却突然扶额轻叹了口气。
“方少夫人好福气呀,有如此关心自己的夫君,妹妹甚至以身入药,日日割血做药引为你治病。”
“倒是本宫日日受头疾所累,太医院用遍灵药也无计可施。”
我急忙起身行礼。
“回娘娘,舍妹依依自小便服用各种灵药,她的血液有医治百病的功效。”
“承蒙娘娘不弃,臣女不知是否有福气请娘娘与臣女共同用药?”
“若是对娘娘的头疾有效,便是我们全家之福了。”
父亲与向依依的脸色骤变。
不等他们开口反对,皇后娘娘先应了声。
“难得你有如此诚心,本宫便试试这药是否当真如此经验。”
不多时,丫鬟端着两碗汤药进了厅。
见我喝下一碗,皇后才让身边宫女呈上去另一碗。
测试过汤药无毒之后,皇后娘娘才放心的将汤药饮下。
父亲与向依依的心顷刻提到了嗓子眼。
而我也紧张不已,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龙眼空碗,心如擂鼓。
片刻之后,皇后娘娘突然腹痛如绞,晕倒了过去。
“这汤药有毒!快请太医!!”
护卫皇后的御林军霎时出动,立刻拿下全家。
我急忙喊冤。
“冤枉啊!这药我喝了十数年,从未出过问题!”
“这是我父亲与妹妹为我寻来续命的法子,怎么可能有毒呢?!”
太医匆匆忙忙赶来,为皇后诊断之后,眉头深蹙。
他厉声质问。
“你们谁给皇后娘娘服用了鹿血?!”
“难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对鹿血过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