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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屿薇曾以为,她摸到了幸福的实体。
三年的婚姻里,裴景宴是她最忠实的读者,也是最亲密的爱人。
她每个码字的深夜,手边永远有一杯他刚续上的、温度正好的咖啡;
她笔下每个人物的灵感碎片,他都细心收集,装订成册,笑称这是“薇薇宇宙诞生记”;
她第一次拿到版权费,他包下全市所有广告屏,只打出一行字。
“恭喜叶屿薇女士,养我这件事,梦想成真。”
所有朋友都说,裴景宴把叶屿薇宠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而他甘之如饴。
可那声从书房传出的凄厉惨叫,撕毁了她全部的幸福。
裴景宴的妹妹倒在血泊中,而叶屿薇的自闭症哥哥呆呆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一把染血的尖刀。
因为自闭症,叶凌云不负刑责,只被送去强制医疗。
从那一天起,裴景宴看她的眼神,只剩下淬了毒的恨。
他没提离婚,而是把那个抄袭她小说的女大学生夏菲菲带回家,然后将她锁在卧室的角落里,强迫她看着他们欢好!
“裴景宴,你放开我!”
她挣扎哭喊,手腕磨破皮渗出血。
可裴景宴像没听见,把夏菲菲压在那张他们曾相拥而眠的床上,女人的呻吟,男人的喘息,像钝刀子割着叶屿薇的神经。
她嗓子哭到干哑发不出声,他却一次比一次猛烈,直到天光透亮。
“离婚......”她瘫在地上,气若游丝。
“求求你,跟我离婚......”
他系着衬衫扣子,俯视她,眼神比手铐还冷:“离婚?叶屿薇,你想都别想。”
叶屿薇看着夏菲菲挑衅的眼神。
转头,将她告上法庭,告她抄袭!
可当叶屿薇从法院走完流程回来,就看见裴景宴就把她的母亲抓到狗圈,数十只膘肥体壮、青面獠牙的藏獒隔着铁笼里焦躁地踱步,獠牙滴着涎水,虎视眈眈盯着中间吓到瘫软的叶母。
“放开我妈!”叶屿薇疯了似的冲过去,却被裴景宴一把拽住。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昂贵西装,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像个优雅的刽子手。
“承认是你抄袭了菲菲,我就放了她。”
语气平静,像是理所当然。
叶屿薇心脏疼得像被一只大手攥紧,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声嘶力竭:“裴景宴你都忘了吗?!那些我码字的日夜,你说你对我书里的情节倒背如流!你说你最爱我的才华!现在你不爱了,就要把我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东西,逼我亲手捧给一个小三吗?”
裴景宴神色淡漠,像看一场无聊的闹剧:“一本小说而已。能被菲菲借鉴,是你的福气。”
他顿了顿,毫无感情地补充:“更何况,裴太太的位置,我不是还给你留着?叶屿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满足?”叶屿薇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把我当狗一样锁着,看着你和别的女人......”
“那是因为你活该!”裴景宴猛地打断,额角青筋暴起。
“叶屿薇,你别忘了,你的哥哥就是看了你的小说,学了里面的作案手法,才害死了我妹妹!”
“追究起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他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令她脸色涨红呼吸困难。
“我没有,”叶屿薇眼角落泪,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他最怕看悬疑小说,只敢看儿童绘本,怎么会......”
裴景宴却懒得听她解释,松开她,取出控制狗笼的遥控器。
“五。”
狗笼门,“咔哒”一声,露出一条缝隙!
藏獒们瞬间激动起来,低吼着涌向门口。
“不要!裴景宴!我求求你!”叶屿薇腿一软,跪倒在他脚边,拼命磕头。
“四。”
“三。”
笼门打开一半,猛犬渗人的低吼和涎水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二。”
“我答应!是我抄袭了夏菲菲!是我抄的!你放了我妈!放了她!”母亲绝望的哭喊击碎了她最后防线。
她崩溃大哭,声音嘶哑。
裴景宴松开按钮,遥控器随手扔在地上,笼门停止打开。
他垂眸看着瘫软如泥的她,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裴景宴,我们离婚吧。”
叶屿薇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所有灵魂。
他笑了,冰凉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还敢提离婚?那我妹妹的死,谁来赔?她生前,可是最喜欢你这个嫂子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看戏的夏菲菲,像是站不稳,鞋跟状似无意地踩上了地上的遥控器按钮。
狗笼门,彻底洞开!
数只饥饿凶猛的藏獒,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
“妈!!”
叶屿薇目眦欲裂,看到三只最壮的藏獒直冲缩在角落的母亲而去,她爬起来就要赶过去救妈妈。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她推向夏菲菲的方向。
“啊——”
一只扑向夏菲菲的藏獒,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了叶屿薇的手臂!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能清晰地听到牙齿咬合骨骼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温热的血溅了她满脸。
她痛得撕心裂肺,惨叫出声。
而裴景宴,看都没看她一眼,趁机一把将吓傻的夏菲菲打横抱起,快步冲向不远处的车子。
他把夏菲菲紧紧护在怀里,低声安抚,姿态心疼至极。
上车前,他终于回头,淡漠地扫了一眼被藏獒拖拽撕咬的她,对着赶来的保镖方向喊了句“处理一下”,便绝尘而去。
叶屿薇被剧痛折磨得几乎晕厥,看着他毫不留恋离开的车影,眼里布满血丝。
心脏的位置,比被撕咬的手臂更痛,仿佛被生生掏空。
“妈妈!妈妈!”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那只藏獒,连滚带爬地冲向母亲,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死死护住妈妈,任由其他藏獒的利齿落在她的背上、腿上......
母亲的哭喊,藏獒的狂吠,保镖们驱赶的呵斥声渐渐模糊,最终,沉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昏迷前,记忆碎片翻涌,最终定格在裴景萱死去那天,她拼命推开死死掐着哥哥脖子的裴景宴。
他用那双布满血丝、盛满滔天恨意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
“叶屿薇,从此,我们就是仇人了。”
再睁眼,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母亲守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核桃,抓着她的手,不停地掉眼泪。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叶屿薇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虚弱:“妈,别哭,我没事。”
可母亲的眼泪掉得更凶,几乎泣不成声。
这时,医生走进来,递给母亲一份文件,语气沉重:“家属,签一下字,准备化疗。”
化疗?
叶屿薇艰难地转头,看向医生,声音干涩:“医生,我被狗咬伤,需要化疗吗?”
闻言,母亲猛地抱住她,放声大哭,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薇薇!不是狗咬伤,是,是你得了白血病!急性白血病!”
叶屿薇怔住了。
浑身的剧痛还在叫嚣,手臂和后背被撕裂的伤口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可她好像都感觉不到了。
只是呆呆地,望着医院苍白的天花板。
原来,心死了,身体再怎么痛,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