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进来，程溪月刻意露出手上硕大的钻戒，甜甜地笑着：“乔姐姐就这么走回来了？都怪阿野哥哥，凡是我的事，他向来都放在首位的。”

周牧野立刻开口解释，“阿言，小月在家里暂住一段时间，等危险过去......”

“好。”她面无表情地点头答应，直接同意。

平日里，乔谨言就算再冷静，面对他待程溪月的无限包容，也会忍不住皱皱眉，眼里总有一丝挣扎和不甘。

而现在，周牧野突然害怕这样冰冷又平淡的她，心里一阵不舒服。

程溪月挑了挑眉，眼底掩不住的得意：“你看，阿野哥哥给我买的戒指，漂亮吧。”

“男人送给女人钻戒，是最能证明心意的。”

“你当年嫁给他，没穿婚纱没有钻戒，连最基本的仪式都没给你。除了一张结婚证，你什么都没有！”

她神色一暗，眸光阴狠地说：“阿野哥哥说我值得拥有最美最好的东西，包括你的心！”

乔谨言的心猛地一抽，心里那根深埋在心底的尖刺，被慢慢拔出，痛感无法遏制。

“小月，你的房间准备好了。”

周牧野下楼，打断两人对话。

程溪月对房间很不满意。

她看上了乔谨言的画室。

自从手被废了，治病救人的医生梦想折断了翅膀，乔谨言只能用画笔抒发情感。

程溪月走进画室，拧着眉头轻掩口鼻：“阿野哥哥，这颜料呛的我难受，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难闻死了......”

“不如将这里改成我小狗的房间吧，对门离得近，我方便过来找它玩。”

周牧野想也不想便直接应声:“好。”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全部拆掉，我都听你的。”

周牧野迈步走过去，手指停留在画框上，看着画幅上的内容愣住了。

莫名熟悉的沙滩和海浪在他的脑海中常常浮现，每一幅画都包含着她情感的宣泄，那一瞬他的心竟是这般的不舍。

房间中间的巨幅画框被取下时，画框上的东西掉落。

那枚易拉罐拉环戒指，在空中旋转，直直滚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周牧野的目光瞬间凝固，心脏猛地一跳，脑海中迅速闪现出无数模糊的画面。

他快乔谨言一步，伸手去捡那枚戒指，手指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周牧野愣住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脑海里乱作一团，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仿佛将一切都被拉回了过去。

“小月，这是我送给你的，对不对？”他颤声问道，眼睛紧紧盯着程溪月，迫切的想要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乔谨言心口隐隐作痛，看到他拿起戒指的一刻，心漏跳了一拍。

程溪月看着周牧野那激动的表情，脸上露出困惑和不屑，“这，这是什么？”

她显然不明白它的意义，眼神满是轻蔑和嘲讽，“这不值钱的破东西我要它做什么？垃圾而已，我怎么可能送给你这种东西......”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戒指！”周牧野的声音充满了急切与颤抖，“小月，我知道你生病后就把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忘了，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他红着眼眶，语气充满歉意和自责，“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忘记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程溪月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沉，将戒指从周牧野手中夺过，然后用力丢向窗外。戒指划过空中，落入楼下的游泳池中。

“我不喜欢，我不要了！我永远也不想见到这个东西！”

程溪月的大声怒吼在房间里回荡。

周牧野眼中带着几分愕然，说不出话来。

乔谨言发疯似地冲下楼梯，直奔游泳池所在的方向。

周牧野站在楼上看着她义无反顾的背影，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

竟和他心底模糊的身影逐渐重合。

七年前的雨夜，乔谨言从家逃出，大雨中掩不住的狼狈，也掩不住眼中的炽热。

周牧野从墙根翻下来，像是一个偷到月亮的明亮少年。

他把手伸到她面前，掌心是一枚啤酒易拉罐的拉环，被擦得发亮。

“阿言，”他单膝下跪，坚定道：“嫁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她没出声，只是点头，再点头，眼眶里的光像骤雨里翻涌的海。

他把那枚“戒指”套进她无名指，笑着说：“等我靠自己的本事挣到钱，就给你换一枚真的，再给你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最美的新娘。”

她握住他的手，心里从未如此踏实。

车刚驶上沿海公路，几辆黑车如影随形。

“别怕，有我在。”他声音很稳。

大雨让天海成一片，护栏之后是漆黑翻涌的巨浪。

后车超速逼近，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两人推向绝境，越野车被撞掀翻，坠入海中。

海水灌满耳朵，世界只剩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