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荣取出那件红色外衫，给徐徽泠穿上。

春熙故意道：“大姑娘以前年纪小的时候，爱穿红色衣裳，说是颜色鲜艳的衣裳，人看着也鲜亮。”

“但如今大姑娘长了几岁，倒不爱穿红色的衣裳的，说是这个颜色太俗气了。”

“没想到，二姑娘倒是挺衬这个颜色。”

她言语中带着满满的嘲讽，玉箫和银笙气得脸色铁青。

徐徽泠却状若听不出她的含沙射影，展开手臂，自顾自地打量了一番，点头道：“长姐说的没错，这个颜色确实是适合年纪轻的姑娘，我再过两年，只怕也和长姐一样，觉得俗气了。”

春熙激怒不了她，言语上也占不到便宜，恼羞成怒地催促：“我们已经磨蹭太久了，二姑娘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外头天未亮，玉箫和银笙提了灯笼在前面带路。

徐家其他人还在沉睡中，就连洒扫的下人也还未起来干活，她们所经之处，一片寂静。

徐徽泠到徐老太太房门前站着等候，等了很久，天蒙蒙亮时，洒扫院子的婆子才打着哈欠出来。

她们猛然看见站在廊下的徐徽泠，吓得哈欠又吞了回去，悄悄道：“二姑娘怎来这么早？”

徐徽泠一动不动地站着，春熙和秋荣不知道她如此能站，她们自己早已觉得双腿酸胀难受，变换了几次站姿。

徐徽泠觉察到她们的动作，暗自冷笑。

她在紫清观的时候，徐老太太和杨氏授意妙云道长折辱她，罚站是家常便饭，她的双腿早已练就连续站两三个时辰，也不在话下。

天大亮后，出入的下人渐渐多了，她们悄悄窥探着徐徽泠，窃窃私语。

有婆子拎着热水壶进去，这是徐老太太睡醒了要洗漱。

但徐老太太并没有叫徐徽泠进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杨氏和徐徽韵说说笑笑地走来。

徐徽泠等到她们走到面前，屈膝施礼，“母亲，长姐。”

杨氏并未向她转过身子，只微侧过头，斜着眼睛看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可是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就是死，也不可能叫我母亲的，如今是不是癔症犯了，又肯唤我为母亲了？”

徐徽泠含笑回道：“女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以前是女儿犯蠢。”

杨氏倨傲地冷哼，“看来人果然是得吃苦头，才能长记性。”

徐徽韵看着徐徽泠身上的旧衣，嗤笑道：“看来二妹妹穿我的旧衣很合适呢，我那里还有许多旧衣，回头就送去给二妹妹，可好？”

“好啊，多谢长姐。”徐徽泠笑着应道。

杨氏拉着徐徽韵进去，“别跟她胡扯了，给你祖母请安，我们还要准备着去赴韩夫人的茶会呢。”

母女二人进去，杨氏也没叫一直屈膝的徐徽泠起身，徐徽泠待她们转入屏风后，才直起了身子。

有丫鬟送早饭进去，徐老太太和杨氏母女用早饭，不知道说到什么高兴事，有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徐徽泠盯着面前的地板，身子站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