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苏余白趴在床上，后背是一道又一道可怖的鞭痕。

王妈心疼地看着她：“小姐，先生这是下了死手，一点都不留情。”

苏余白没说话，眼泪没入枕头里。

王妈叹了口气：“幸好，咱们小姐还有姑爷疼着。”

苏余白不由怔住：“贺矣川？”

“是啊。”王妈点头，“姑爷的车一直停在楼下，他是心疼您，等着您、守着您呢。”

苏余白顾不得后背传来的剧痛，立刻翻身而起，踉跄着冲往窗口。

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贺矣川叼着半截烟，烟气朦胧也盖不住他脸上的担忧之色。

苏余白不由攥紧手机，推开窗户，拔高声音：“贺——”

可她甚至没能喊完这个名字。

手机铃声突然短促地响了一下。

苏余白低下头，看到贺矣川刚发来的信息。

【临时有个重要工作，今晚加班，不回。】

苏余白浑身一震，便如兜头一桶凉水浇下，如坠冰窖。

手机屏幕上的每一个字，都像刀一样，狠狠割在她的心口，血肉模糊。

这算什么？

贺矣川以为她在晕倒前，没看到他。

所以明知道她来了贺家老宅，却还要演一出“加班”的戏码？

所以明知道她被苏父打得血肉模糊、遍体鳞伤，却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此刻等在这里，不是因为担心她、心疼她。

而是因为担心程冉冉！

也是，他如果是担心她，又何须等在门口。

大可以上来陪她......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苏余白的眼角倾斜而出。

她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踉跄着摔回床上。

后半夜，窗外开始下起暴雨。

惊雷白光乍现，照亮那辆迈巴赫。

可即便如此，贺矣川竟也没坐回车上，而是执着地等在路灯下，遥遥望着程冉冉房间的方向。

他就这样，执着地守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程冉冉便敲响苏余白的房门。

她居高临下地站在苏余白的面前，将一碗海鲜粥递给她，笑得意味深长：

“这是贺矣川刚刚买来的。”

“分你一碗。”

苏余白挡开，十分冷静：“我海鲜过敏。”

程冉冉顿住，倏忽笑了：“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

苏余白没说话。

程冉冉“哈”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贺矣川居然能这么喜欢我，为了我真的逃了99次婚。”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程冉冉的手机里响起。

“矣川为什么还不来？他出什么事了？”

“要输血是吗？我可以，随便抽多少都可以。”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救他！”

“你们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我都给，我去借，只要你们不伤害他！”

她的哭声混杂着磕头声。

“咚咚咚——”每一下，都犹如擂鼓般狠狠砸向苏余白的心口。

往日种种，犹如走马灯似的呈现眼前，几乎将苏余白的自尊心撕碎。

“每次他逃婚后你的反应，他都录下来发给我了。”

“苏余白，你就跟条狗似的，还真是可笑——哈哈哈！”

“啊！！”终于，极致的屈辱让苏余白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扑向程冉冉。

可她的手才刚刚高高举起。

“砰”的一声！

程冉冉竟直接从窗台翻身，跌下二楼。

苏余白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与楼下仰头的贺矣川，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