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头一缕亮光，是从结了厚厚冰棱子的窗户缝里挤进来的，灰白还带着寒气。屋里比平时静，佳妮不用上学，还在床上裹着被子睡得香甜。大订单交出去后带来的那点轻松气儿，还没等捂热乎，就被年关底下更大的空旷感给替代了。

晓雅醒得早，轻手轻脚爬起来，没惊动旁边睁着眼看房梁的赵志刚。她从炕柜底下拿出个布包，里面是那条织了一大半的驼色围巾。这是那个陌生妇女订的，用的是晓雅在濮院工坊学来、自己又琢磨改进的复杂针法，花纹交错，厚实密匝。她坐在床边，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穿上针，细长的毛衣针在她手指间穿梭，几乎没声音。她织得很慢，每一针都像是把心里那些乱麻似的愁绪，一点点编织成看得见的、扎实的东西。指尖划过毛线，能感受到那股特有的韧性，这让她心里稍微定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