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房子......过户给你们？”

我重复了一遍，怀疑自己听错。

“对！”李悦下巴扬得高高，

“我们不是白要你的！我们是在帮你！”

“现在全网都在骂你，只要你把房子给了我们，再让我们对着镜头说几句好话，你名声不就回来了吗？这叫双赢！”

王叔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小…陈，你看我们都在你这住了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一家老小都在这，你就当行行好，给我们一个安稳的家。”

那个带着孩子的刘姐，更是直接把孩子推到前面。

“陈姐，你看我儿子，他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没有学区房，他以后怎么办啊？你就可怜可怜孩子吧！”

孩子被推得一个踉跄，茫然看着我。

我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脸。

我记得王叔妻子三年前做手术，是我垫付了十万块医药费，还免了他们一年房租。

当时王叔跪在我面前，说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我。

我记得刘姐丈夫前年失业，一家人没了收入，是我介绍了工作，还每个月多给他们两千块“生活补贴”，让他们渡过难关。

现在，他们站在我的对立面，用舆论和道德当武器，理直气壮，向我索要我的房子。

我心头那点仅存的温度，一点点凉了下去。

原来，当善良被当做理所当然，当恩情被视作有利可图时，人性可以贪婪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发怒，甚至连一丝多余表情都没有。

我只是平静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李悦和王叔他们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狂喜。

“你们的要求，我答应了。”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说。

“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

第二天，我召集楼里所有租客，在楼下会议室开会。

李悦特意架起手机，开直播。

直播间的标题很醒目：“最终谈判！看吸血鬼房东如何向我们低头！”

她对着镜头，笑得春风得意：

“家人们，看到没，正义是会胜利的！经过我们不懈斗争，那个黑心房东终于服软了！今天，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们一个交代！”

直播间里，叫好声一片。

“妹妹牛逼！00后整顿职场，也该整顿一下房东了！”

“我就说嘛，闹大了他肯定怕！这种有钱人最要面子了！”

“期待！我要看他痛哭流涕道歉的样子！”

几十万网友涌入直播间，等着看我这个“恶霸”如何收场。

租客们也都到了，一个个脸上洋溢着胜利者姿态，交头接耳，商量着拿到房产证后要怎么装修，怎么转手卖个好价钱。

王叔甚至还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语重心长说：

“小陈，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太有钱了。你早点把房子给我们，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等所有人都到齐，我走到人群最前方。

我没有带任何文件，只是让人在墙上挂了一块巨大白色幕布。

李悦立刻把镜头对准我，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拿起遥控器，按下开关。

投影仪亮起，一行巨大红色标题出现在幕布上。

《关于XX小区A栋楼体整体出售及拆迁公告》

现场的喧闹，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行字。

李悦的笑容，僵在脸上。

王叔的嘴巴，张成了O型。

我平静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各位，你们不是说年轻人不该被房子束缚吗？”

“你们不是想要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吗？”

我指着幕布上的公告。

“现在，解决方案来了。”

“我已经把这栋楼，卖给了宏达拆迁公司。按照合同，三天后，拆迁队会正式进场。”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呆若木鸡的脸。

“楼都没了，你们自然......也就不用再被房子束缚了。”

说完，我放下麦克风，在死一般寂静中，转身离开。

背后，是几十万网友在直播间里打出的，一连串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