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女儿的生活就一团糟。

没了我的帮衬，她连给孩子做顿像样的饭都费劲。

乐乐病了，发高烧。

她在电话里朝我哭喊：“都怪你！”

“你要是还在，乐乐会生病吗？”

“你跑去上你那破课，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我挂了电话，继续在教室里临摹老师的字帖。

心如止水。

为最后的摊牌，做最后的准备。

这天下午，我刚从国画班下课，方悦然和她老公陈默就找到了我租住的小屋。

这间小屋，只有二十平米，阴暗潮湿。

他们看到我墙上挂着几幅刚画好的山水画，和我悠然自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妈！”

“乐乐都病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画画？”

方悦然的眼睛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我没理她，继续收拾画具。

陈默上前一步，语气缓和了一些：“妈，悦然说话直，您别往心里去。”

“乐乐是真的想您了，您就跟我们回去吧。”

方悦然看我不为所动，也开始打感情牌。

“妈，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

“钱的事我们不提了，你回来好不好？”

“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婆婆不是退休金上万，还很能干吗？”我终于开了口。

方悦然的脸僵了一下：“妈，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她毕竟年纪大了……”

我看着他们，笑了，“那依你看，我是年轻力壮的小媳妇吗？”

这虚伪的嘴脸，我看了六年，也看够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来。

我带着他们，打车去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

我停下脚步，指着面前一整排灯火辉煌的临街商铺。

从街头那家最大的金店，到街尾那家奢侈品旗舰店，整整一条街。

“看到没？”我问。

“看到什么？你扫大街被刺激到了？”

“炫耀人家多有钱，我们多穷吗？”方悦然不耐烦地说。

“这些商铺的房产证上，写的都是我的名字。”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装疯卖傻也不用说这么玄乎的话！”方悦然瞪了我一眼。

“我扫大街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这里任何一间店，一天的租金。”

看着我严肃的表情，空气瞬间凝固。

方悦然和陈默在几秒钟内，脸上完成了从震惊，到狂喜，再到贪婪的转变。

“妈！”

“妈！你说的是真的？”

“您……您怎么不早说啊！”

方悦然扑了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您有这么多钱！”

“那我们还用过得这么苦吗？”

“我还用得着为了十万块跟您吵架吗？”

“您早说，我老公早就开上豪车了！”

陈默也激动得语无伦次：“妈！”

“您真是……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冷冷地拨开她的手，看着她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

“我做环卫工，是在完成你爸的遗愿。”

“他说，我们给了你最好的生活和教育，想在最后看看，我们一手养大的女儿，到底会不会知恩图报。”

“现在，考验结束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这是公证过的遗嘱。”

“我名下所有财产，在我死后，将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资助贫困工人的子女上学。”

“至于你，”我看向已经面无人色的方悦然，“我不会再拖累你了。”

“那888块社保，我会当做借款，百倍还你。”

“88800，明天会打到你账上。”

“从今天起，我们收养你的情分，到此为止。”

我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方悦然绝望的尖叫和陈默瘫软在地的声音。

我给了她最好的教育，却没教会她做人，这是我的失职。

但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只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