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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姜意绵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假山背后,周围空无一人,而她手里的糕点也全都掉到了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敛去,换上一副惶恐的表情,快步走了出去。
“三小姐,我......我方才迷路了。”
“废物!”陆幼荌瞪了她一眼,却也没多追究,只是不耐烦地催促,“快跟上,诗会要开始了。”
姜意绵低着头,跟在她身后,满脑子都是陆青宴的身影。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陆青宴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段,受过一次重伤,修养了足足半年才好。
当时她只是个卑微的丫鬟,根本无从得知内情,只听下人们议论,说是大公子在外办差时,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
从马上摔下来?还是......遇上了伏击?
如果是伏击,那又是谁要杀他?
她忽然觉得,这场看似热闹非凡的生辰宴,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甚至想去确认一下陆青宴到底怎么样了。
“三小姐。”姜意绵走到陆幼荌身边,垂下头,“我......我许是方才吹了风,头有些疼,想先回府歇着。”
陆幼荌正被几个小姐妹围着奉承,闻言不耐烦地蹙眉:“真没用,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个时候疼。”
“就是,扫兴。”旁边一个贵女跟着附和。
姜意绵只低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陆幼荌心里烦躁,可到底人是她带来的,又是她的救命恩人,总不能真把人扔在这里,正要不情不愿地准了,就听见园子入口处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人群像是被分开的水流,纷纷朝着两边退去,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也瞬间低了下去。
明小郡王亲自迎了出去,脸上带着几分讶异和恭敬:“王爷,陆兄,你们怎么来了?”
王爷?陆兄?
姜意绵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见人群散开的尽头,两个人并肩而来。
走在左边的,正是恭亲王谢安。
他依旧穿着一身招摇的绯色长袍,手里摇着玉骨扇,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
而在他身侧,那个让姜意绵一颗心悬了半天的人,正静静地站着。
陆青宴。
他还活着。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常服,但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漆黑幽深,左臂用白布吊在胸前,右手手背上也缠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看着虽然疲惫,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松。
姜意绵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方才还绞着她五脏六腑的恐慌和刺痛,倏忽间烟消云散,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松弛感让她感到心惊,更让她恼怒。
她恼怒自己竟会为了这个仇人之子,如此心神不宁。
“大哥!”
陆幼荌早已惊呼出声,提着裙子就冲了过去,脸上哪还有半分骄矜,只剩下满满的担忧和惊慌。
“你的手怎么了?你不是去城西办差了吗?怎么会伤成这样?疼不疼啊?”她围着陆青宴团团转,急得眼圈都红了。
“无事,一点小伤罢了。”陆青宴开口,声音比往日沙哑了几分,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头,目光却越过她,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姜意绵身上。
那目光冷冽,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怎么会在这里?
姜意绵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将自己藏进人群的阴影里,恨不得地上能有条缝让她钻进去。
“陆大公子何止是受了点小伤啊。”谢安懒洋洋地开了口,“今儿早上在枫林坡,那可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本王瞧着,差点头都要没了。”
枫林坡!
这三个字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些方才还在嚼舌根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噤若寒蝉。
姜意绵攥紧了袖中的手。
传言是真的。
他真的遇到了伏击。
可谢安又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甚至......他似乎就在现场?
陆青宴没有理会谢安的阴阳怪气,只是对一脸关切的明小郡王拱了拱手:“听闻郡王生辰,特来道贺,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陆兄言重了,快请进!”明小郡王连忙将人往里让。
陆幼荌还想再问,却被陆青宴一个眼神制止了,只能不甘心地跟在后面,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似的谢安。
姜意绵站在原地,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心里一片混乱。
明小郡王已经不重要了。
她满脑子都是陆青宴苍白的脸,和他吊在胸前的手臂。
是谁要杀他?
是冲着他,还是冲着他护送的那批贡品?
亦或是......冲着整个安远侯府?
她忽然意识到,她所以为的仇人,那个高高在上固若金汤的安远侯府,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同样暗藏着致命的危机。
而她这点借着女人身份往上爬的小伎俩,在这样真刀真枪的刺杀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她再一次迫切的意识到,她需要权势。
“喂,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陆幼荌回头,不耐烦地冲她喊了一声。
“是。”姜意绵回过神,快步跟了上去。
水榭里,众人纷纷起身向恭亲王和陆青宴行礼问安。
陆青宴因有伤在身,只略略颔首示意,便被明小郡王扶着在主位坐下。
谢安则毫不客气地占了另一个主位,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扮鹌鹑的姜意绵身上,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陆大公子的表妹,今日也来了?”
一句话,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姜意绵身上。
姜意绵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
“她是我带来的,怎么了?”陆幼荌胸大无脑,还以为恭亲王是对她的做法不满,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不怎么。”谢安摇着扇子笑得像只狐狸,看着姜意绵幽幽道,“本王只是好奇,怎么最近的宴会上总能见到姜姑娘你的身影,看来陆家对你真是喜欢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