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竹心那番话，凤小桐没辩解，只撑着满是碎木的地面，挣扎着站起身，径直转身回了休息室

推开门，却看见妆台上摆着个精致的锦盒。

打开一看，一枚通透的翡翠玉镯躺在天鹅绒内衬里，碧色莹润，镯身上还刻着细小的缠枝纹。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传家宝！

当年她刚被卖进戏院没几日，母亲就病逝了。

为了凑钱给母亲办后事，她咬着牙把镯子当了。

如今时隔多年，这镯子竟又回到了她手里。

凤小桐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玉镯，指尖微微发颤，将它缓缓戴在手腕上，玉镯圈住手腕的瞬间，眼眶突然就红了。

余光突然瞥见锦盒下还压着张贺卡，她抽出来一看，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只写了七个字：

“愿桐卿，新岁安康。”

凤小桐盯着“桐卿”两个字愣了神。

这么多年过去，也只有他还这般叫她。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秋夜，邻家哥哥隔着高墙，一遍遍唤她“桐卿”，诉说着他的爱意......

怔愣间，一支红玫瑰忽然出现在眼前，顾楚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发什么呆？走吧，今晚去宝月楼吃饭，给你过生辰。”

没等凤小桐拒绝，他就攥着她的手腕往外走，硬把她拽上了黄包车。

到了宝月楼的雅间，桌上摆的全是她爱吃的菜，隔间传来飘渺的琵琶声。

可凤小桐却没半分兴致，目光总忍不住往窗外飘，满脑子都是那张写着“桐卿”的贺卡。

顾楚云夹了块鱼肉放进她碗里，目光却落在她手腕上，

“这镯子以前没见你戴过，谁送的？”

“没谁。”

对这个敷衍的回答，顾楚云显然很不满意，他伸手就攥住她的手腕，眼神晦暗不明，问她，

“之前戴的红绳呢？”

那红绳是他们一起去娘娘庙求来的，大师说能保两人长长久久，凤小桐之前一直戴在手上，视若珍宝。

她懒得跟他解释，抽回被捏得发红的手腕，起身推说要去厕所。

但等她回来时，雅间内空荡荡的，顾楚云已不知踪影。

伙计端着一碗长寿面放到木桌中央，屋外的唱片机仍在播放，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夫妻恩爱，永不相违。”

走出雅间，凤小桐听到一道熟悉的甜腻女声，

“云哥哥好厉害啊，我们再转一圈嘛。”

她探头一看，楼下舞池中央，顾竹心穿着白色洋装，正缠着顾楚云教她跳交谊舞。

顾楚云的手箍在顾竹心腰上，搂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洋装裙摆像花瓣绽开。

没一会儿，顾竹心就体力不支地直接扑在男人怀里。

旁边几个男人吹着口哨起哄，顾楚云低头看着顾竹心，将女孩打横抱起，眼底染上暧昧的情丝。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凤小桐的存在。

顾楚云脸上划过一丝扫兴，不情愿地看着女孩挣脱他的怀抱，

“小桐姐姐，你也在啊？”顾竹心拉了拉衣角，急忙解释道，“我刚刚差点摔倒，云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

顾楚云宠溺地揉一把顾竹心的头发，“你没事就好，有什么好解释的。”

转头看向凤小桐时，语气又冷了下来，“你要是吃完了就先走，我们还有事。”

凤小桐目光扫过旁边几个身着云锦，指尖夹着雪茄的纨绔少爷，幽幽发问，

“这些公子都是你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