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大概就是人性吧。”

戚婉宁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苏尚书是受过她外曾祖父不少恩惠，即使她外曾祖父去世了，依旧跟她外祖家还有往来的，她与苏清月的相识，也是因为苏尚书携带妻儿来给他外曾祖父祝寿。

初见时，她还是挺喜欢苏清月的，还曾唤对方“清月姐姐”，后面发现苏清月表里不一就闹翻了，久而久之成了死对头。

至于苏尚书和苏夫人，一个清正廉明，一个温柔贤淑，即使他们夫妻真的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好，可关系到苏家，关系到女儿的幸福，当扭转局势的机会出现时，他们会选择牺牲无辜的人，这就是人性。

余氏抱着女儿，哽咽道：“我可怜的阿宁，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戚婉宁压下心底的怒火与委屈，道：“母亲，这其实也一件好事，不是吗？”

余氏神色一顿，费解地看着她：“阿宁何出此言？”

戚婉宁回道：“像楚彦霖这种背信弃义、品行卑劣的人，就算没有这场算计，我顺利嫁给他，我以后也会被他利用、被他算计，现在及时止损也是一件好事。”

“话是这样说，可谢清晏他......”余氏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清了楚彦霖的为人，若是女儿真嫁给楚彦霖，她是不乐意的，可换成谢清晏，她同样也无法接受。

戚婉宁靠在母亲怀里，撒娇般蹭了蹭，语调轻快道：“母亲，曾祖母在世时常跟我说，人生不会一帆风顺，总会经历磨难与挫折，但人也不会一直倒霉的，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前天我算是经历了一场劫难，以后肯定能顺遂的。”

余氏愣了下，想起女儿已仙逝的曾祖母——镇国大长公主，那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镇国大长公主的一生跌宕起伏，中宫嫡出，受尽宠爱，长至十五岁，外敌入侵，大周风雨飘摇，远嫁和亲换取短暂的安稳。

她嫁过去后，年迈的丈夫不足一个月便去世，按照那边父死子继、兄死弟继的习俗，她被迫改嫁给继子，半年后，第二任丈夫被小叔子杀害，她又要按照习俗嫁给刚继位的小叔子，短时间内三次嫁人，为了大周，她忍辱负重，卑微讨好着每一任丈夫，同时也在夫家设局挑起内斗。

镇国大长公主十八岁那年，大周反败为胜，将她接了回来，被赐婚给曾经与她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阿宁的曾祖父戚帆，二十岁那年九死一生，生下阿宁的祖父，家庭幸福。

然而，阿宁的祖父八岁时，大周奸臣当道，新登基的皇上昏庸无能，骄奢淫逸、大兴土木，国库亏空，加征徭役和赋税，民不聊生。

心怀天下的镇国大长公主联合忠臣，诛杀奸臣，斩杀昏君，扶持年纪尚小的先帝登基，肃清朝堂，重振朝纲，摄政十年，国泰民安，在先帝十八岁那年还政，自己则退居后宅，两耳不闻窗外事，那一年阿宁的父亲刚出生，她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此后低调行事，生怕被先帝猜忌。

阿宁因长得像镇国大长公主，最得她老人家宠爱，刚满月就被抱到她老人家膝下抚养，自幼得她老人家教导，阿宁倒是有几分她老人家的影子，随遇而安，心性坚韧。

戚婉宁见母亲似乎在想什么出了神，又问：“母亲，您想什么呢？”

“没什么。”余氏轻轻摇头，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露出一抹温柔慈爱的笑容，“我们阿宁以后肯定能顺遂的。”

戚婉宁弯起嘴角，笑容明媚。

余氏想到镇北侯府和苏家，脸色沉了下来，道：“至于楚家和苏家的算计，你父亲说了，虽然现在奈何不得他们，但以后会还回去的，他们这种品行卑劣的人，在官场上总会有错处的。还有趁乱将你与苏清月调换的喜娘，我们也会一直让人寻找的，只要人还活着就会继续找，除非已经被灭口，找不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