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顾父顾母竟然真的安静了。

他们的表情变得微妙，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气势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捕捉的心虚。

"我们...我们能清楚什么。"

顾母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眼神闪躲。

"不是苏太太非要取消婚约吗，现在还要反过来怪我们？"

顾父强撑着气势，但语气已经不如先前强硬。

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注意到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听到他们的辩解，我自嘲地笑了笑，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这下你满意了？"我转向妈妈，声音因哭泣而沙哑，"从小到大，我的所有决定你都要干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想起小学时最好的朋友小雅，就因为她家境普通。

妈妈一句"不要和这种孩子玩"，爸爸第二天就逼着对方转了学。

那时我哭了整整一个星期，却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逼走我的朋友，篡改高考志愿，现在还逼我退婚。”

我哽咽着，一件件数落着这些年的委屈。

“高考那年，我熬夜复习到凌晨，就为了能上金融系。”

“可你呢？一句'学艺术更适合女孩子'，就让爸爸改了我的志愿。”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夏天，被锁在房间里的绝望。

透过窗户看着同学们兴高采烈地去学校填报志愿.

而我只能对着被改掉的艺术院校志愿表流泪。

“毕业后，那家顶尖画廊的邀请函，是我投了无数次简历才得到的机会。”

“可你说离不开我，爸爸就直接替我回绝了。”我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你们知道那之后，再也没有画廊肯要我的画了吗？”

我抬眼看着妈妈，嘴唇微微发抖：

“我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如果生下来只是为了控制我的人生，那还不如...”

我看到妈妈脸上闪过的受伤表情，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酸涩得说不出话。

那些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已经收不回来。

愧疚像一座大山，快把我压垮了。

我何尝不知道妈妈是爱我的，只是她的爱太过窒息。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顾宸和他父母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害你们家受了这样的屈辱。”

我的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

“这场订婚宴，让你们在亲朋好友面前丢尽了面子，这是我的错。”

我抬起头，看着顾母通红的眼眶，顾父紧皱的眉头，心里更加难受。

“我会尽我所能，想办法补偿你们的损失。订婚的所有花费，我都会...”

“谁要你的钱！”顾宸突然打断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们要的是你！是你啊，念念！”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顾宸，张了张嘴又闭上。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念念，我们真的......”

他话没说完，就见我妈在我爸耳边说了什么，保镖出来，架着他就要往外走。

“妈！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听你的了。”

“就不能…就不能让我们体面地结束吗？！”

我站在妈妈面前，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没事的念念，我…我可以理解。”

顾宸低着脑袋，看上去失落急了。

顾父顾母一步三回头，眼里蓄满了眼泪。

旁边围观的群众经由方才的事情不敢大声职责，凑在一起拿鄙夷的目光看着我妈。

“顾宸狼子野心，妈妈这是为你好。”

“妈，你为了让我们再也不见，已经这样污蔑人了吗？”

我妈叹着气，拍了拍爸爸。

爸爸从助理手里拿出来一叠文件放在我手里。

“这都是你妈让我查的，你好好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