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家仆们应声而动，准备将萧策带来的箱笼尽数抬出时，一直静立在一旁的苏绾却忽然开口了。

萧策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苏绾，他就知道，她一定会为自己说话的。

“绾绾......”他喉头滚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将军，你口口声声说对将若雪情深意重，愿以平妻之位相待，甚至不惜重金，忤逆我父亲，也要达成所愿，是吗？”

萧策急于抓住这看似最后的机会，立刻应道：“绾绾你知道的，我是被迫的，为你也为我，可如今不得不这么做，不过我还是会对你好。我心意已决，绝无虚假！只要你肯点头，我......”

苏绾抬手，轻轻打断了他急切的话语。“

空口无凭。你想证明你的决心，可以。”

“我苏家祖上曾有规矩，若外姓之人欲求娶族中重要女子，需受诫勉鞭十九，以示其心志之坚，能为我族女子承担苦难。此鞭并非普通鞭笞，一鞭下去，皮开肉绽，九十九鞭，足以去半条性命。萧将军，你若肯为你那将若雪，受下这九十九鞭，我便信你是真心实意，非她不可。我自会去恳求父亲，收回成命，允你以平妻之礼，迎她入府。”

“绾绾！”苏尚书闻言，眉头紧蹙出声欲阻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策身上。

只见萧策在听到这个条件的瞬间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受！绾绾，我受！莫说九十九鞭，便是九百九十九鞭，只要你能消气，肯成全，我也甘之如饴！”

他答应得如此之快，如此斩钉截铁，甚至连一刹那的思考权衡都没有。

仿佛为他心爱的将若雪争取名分，承受这血肉之苦，是再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居然......真的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那个出现不过数月的将若雪，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承受这致命的鞭刑。

那他可还记得，当年她学骑马不慎摔伤，他心疼得红了眼眶，连夜冒着大雨跑去太医院求药？

可还记得，他曾说过，连看她皱眉都舍不得，恨不能替她承受世间所有苦楚？

她原本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旧情在此刻也幻化为无。

“好。父亲，既然萧将军决心已下，便请安排行刑吧。也请诸位做个见证，萧将军为红颜知己，是何等情深义重。”

“取鞭来！”

他强撑着，对苏尚书道。

家仆很快取来了府中惩戒用的皮鞭。

鞭声响起，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和萧策压抑的闷哼。

而内院深处苏绾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凋零枯萎的树枝。

那个他们曾经一起爬过的树......枯了。

从芯开始枯的。

他能为将若雪做到如此，她还有什么可留恋，可不甘的？

将那个曾在她心里英勇无畏的少年将军终究还是变了心。

“苏小姐，你还以为他是因为那种牵连才为我求平妻之位吗？如今我离他已经百尺，他依旧牵肠挂肚，你猜是为什么。”

将若雪站在她院前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