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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东西趴着也比人高,身上的白大褂全是窟窿,根根钢针似的倒刺从里头钻出来,却又都老老实实、软绵绵的趴着。
长长的嘴巴上,还挂着副老花镜,怎么瞧怎么滑稽,褂子的左前襟挂着工牌,上面有行小字:
守夜人特招医疗顾问——仙家,白慈恩。
下面是大大的标注,还画着重点符号:禁止投喂。
此刻,大刺猬正伸着长舌头,在姐妹脸上舔口,吧唧吧唧嘴。
“嗯,味儿有点不对?”
它嘟囔着,厚重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再舔一口。”
而满头大汗的陈向东趴在隔离床外,却不是盯着那离谱的临床诊断,而是埋着头库库的写检讨。
“哎!小陈啊!”
听到大刺猬那标准的慈祥老爷爷音,陈向东也没顾上抬头,笔尖在纸上划得唰唰响,只应着:“白老爷子,有事儿说!我这儿抢救奖金呢!”
“哎,这死孩子......”
无奈地摇了摇头,白慈恩扶正眼睛:“这俩女娃娃,来路不正。”
陈向东笔尖一顿,却还是没抬头,问道:“您就说能治吗?”
白慈恩也算人老......刺老成精,额,成仙了,看得出这不省心的后生有所隐瞒。
但它犹豫几许,到底是没追问,只深深看了对方两眼,转过身去:“能,得观察一段时间。”
“多久?”
“看造化。”
顿了顿,它又意味深长的嘱咐道,“她俩撞邪的地儿,你得空了回头再去看看。”
“成。老爷子您忙吧。”
这会儿陈向东的检讨也差不多快写完了,闻言道了句谢,又看了姐妹两眼,就干脆离开。
盯着陈向东离开的背影,白慈恩的豆豆眼微闪。
这俩女娃子,状况邪门儿的很,不是寻常怨气侵体,也不是中了咒,倒像是魂儿上被人打了‘印’。
以它的的岁数跟见识,尚且说不准这印的来头,又有什么说道,只能大致瞧出有标记跟定位的功能,而且又极其隐蔽。
只是,这连仙家......尤其是它这专司祛病消灾的白仙都难断的印记,这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邪门儿。
白慈恩砸吧着嘴,若有所思。
......
“我说老陈,刚还见你急的满头冒汗,这人送过来了,怎么反倒不急了?”
赵刚在走廊上追上陈向东,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把检讨折好塞进口袋,一脸纳闷。
“有白老爷子盯着,出不了事儿。”
好歹是德高望重的五仙家之一,铁定比他靠谱。
“那你这......”
“我去案发现场再看看。”
陈向东打摆手,“老爷子刚提点了句,让回她们撞邪的地儿看看。”
赵刚皱眉:“回案发现场?后勤队都收工回来了。”
“后勤队是后勤队。”
陈向东已经按下了电梯按钮,“我是我。”
“这逼叫你装的......”
赵刚乐了,“用我陪你走一趟吗?”
“走啊!”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儿......”
要不是现在没心情,陈向东非得踹他。
相互拌了几句嘴,陈向东先去交了检讨,然后独自回到了那片老小区。
夜色深沉,之前战斗留下的狼藉早已被后勤队处理得干干净净,连破裂的水泥地都换了新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站在单元楼下,点燃了那根憋了半天的烟。
深吸一口,尼古丁过肺,却压不住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序列锁在体内微微发烫,像是嗅到了猎物的猎犬。
他闭上眼,尝试着调动那份新获得的、更精细的灵能感知。
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变了样。
空气中残留着后勤队净化后留下的、类似消毒水的规整灵能痕迹。
但在这些规整的痕迹之下,有几缕极其微弱的、如同蛛丝般纤细的暗红色能量,正从单元门里飘散出来。
还真让白老爷子说着了。
白天时他刚获得强化,又一心都放在两姐妹上,忽略了现场的不对。
在他当时的感知中,姐妹俩的状况简直闻所未闻。
寻常人被怨气侵蚀,精神......或者说魂魄会像清水滴入墨汁,变得浑浊不堪。
可林家姐妹的灵能却像两个精致的琉璃盏,表面光洁无比,也没有灵能紊乱的外在体现,然而内里如同是什么东西织了网,爬满了裂纹般的暗红色细丝。
更诡异的是,当他的灵能感知稍一靠近,那些诡异的东西就仿佛活物般蠕动起来,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灵能,甚至试图顺着感知反向缠绕他的意识。
除了他,在场的赵刚、后勤队员,甚至经验丰富的白老爷子,居然都没能第一时间看穿这层伪装。
对比白老爷子说的什么魂被下了印,在他看来,这更像是某种活着的寄生体。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像是一场遭遇性的异常事件。
叼着烟的下颚鼓了鼓,陈向东有些烦躁的吐出烟头,狠狠捻了捻,追着白天被自己忽略的能量,走进了民居房。
民居房内一片死寂。
后勤队的清理工作确实到位,连一丝血腥味都没留下。
月光透过干净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冷清的光斑。
但在陈向东强化过的灵能感知中,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几缕暗红色的能量丝线,在房间里显得清晰了不少。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从客厅中央,也就是昨晚那对怨偶最终消散的地方蔓延出来,蜿蜒爬行,最终都汇聚向了......姐妹俩的卧室。
陈向东眼神一凝,悄无声息地摸到卧室门口。
门虚掩着。
他轻轻推开。
卧室里布置得很温馨,粉色的窗帘,床上还放着几个毛绒玩具。
可陈向东的脸上,却露出了毛骨悚然的表情!
在他的感知里,这房间就如同一个被蛛网彻底包裹的巢穴!
暗红色的能量丝线密密麻麻,几乎布满了整个空间,尤其是在那张双人床上空,丝线交织、缠绕,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不断搏动的茧状物。
并且这个诡异的茧,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竟然不怀好意的朝他伸出触须,铺天盖地的,绵延而来!
“我草!!”
陈向东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