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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失重感如同一只无形巨手,将景佳宁拽入无尽的深渊。
风声在耳边呼啸,尖锐得像鬼哭。
黑暗中,她甚至看不清季禹阳那张瞬间煞白的脸,只记得他下意识伸向魏晴菀的手。
她没有时间顾念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只想求生。
她刚刚小产过,即便恢复的极好,用的又是上好的,别人难以吃到的补品,但身子终究还是有些虚弱。
指甲划过粗糙的岩壁,崩裂出血,身体即将失控,感觉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绊。
剧痛传来!
低头看去发现是盘根错节的荆棘藤蔓,锋利的尖刺瞬间刺穿衣物,深深扎进皮肉里,她能感觉到有些刺似乎断掉停留在肉·体中。
然而,身体被这股力量猛地一拽,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但每一次与藤蔓的摩擦,都像被无数把小刀同时凌迟。
“呃!”
景佳宁痛得闷哼一声,一处狭窄的石台是她暂时蜷缩的栖息之地,但痛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万幸,活下来了。
她顾不上这些,挣扎着摸向口袋。
手机还在。
屏幕已经碎裂,但万幸还能点亮,信号只有微弱的一格,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电话接通,悠长的“嘟——嘟——”声在死寂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一声,两声,三声......
无人接听。
就在她心脏一点点沉下去时,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通话中?
不,不对。
是关机。
景佳宁的心,彻底坠入了比悬崖更深的冰窖。
连老天爷,都不想让她活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拖着剧痛的身体,发现石台侧面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
她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一点点爬了进去。
山洞里阴冷潮湿,但至少能挡住夜风。
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生命力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晏朝弋,我好像......回不了家了。”
同一时间,景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气氛肃杀。
晏朝弋坐在主位,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那张俊美的面容愈发清冷矜贵。
他正用一口流利的德语,驳斥着视频对面白发苍苍的德方代表。
逻辑缜密,言辞锋利,压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在场的集团高管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了这位年轻掌权者的完美控场。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
晏朝弋手中那支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竟被他生生捏断!黑色的墨水瞬间染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像一朵不祥的墨菊。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惊恐地看着晏朝弋。
男人漂亮的眉眼瞬间压得很沉,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心悸攫住了他。
他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走了神。
“谈不下来就算了,我的要求就在这里,不能接受我们就另换合作方,我还有事。”
助理慌慌张张的更少觉得就这么错过,这大生意实在有点亏损。
“把手机给我。”
今天一直在忙谈生意的事情,手机都没怎么挨过他的身。
然而,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晏朝戈的眼神骤然变得害人,周身的温暖气息荡然无存。
“我让你随时保存电量,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对不起晏总!我、我以为您会议中用不到......”助理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囫囵。
那晏朝戈平常就不怎么玩手机,一回两回没充电,他也不觉得是什么失职,哪知道晏朝戈会这样生气。
没理会他,而是立刻充上电,发现居然有一个未接来电。
是景佳宁!
一个小时前,只有一通电话,她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立刻报警,让搜救队的人去查这个信号基站在哪里!”
助理不敢怠慢,立刻动用所有关系去查。
晏朝戈立刻联系警察与他们组成的搜救队,不论景佳宁是不是真的出事,但这个警必须得报。
“警察那边打了电话,说信号最后出现是在城郊,那边有个悬崖,目前他们已经派了搜救队去了。”
她和季禹阳在一起?
男人周身的气压骤降到冰点,他抓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向电梯,只留下一句淬了冰的命令:“备好直升机和医疗队。”
夜色下的盘山公路,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如鬼魅般疾驰。
晏朝弋将油门踩到了底,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杀意。
【季禹阳!】
【你最好祈祷景佳宁没事!】
【否则,老子一定弄死你!】
当他赶到山顶观星台时,现场一片狼藉,帐·篷搭了一半就歪倒在地,食物散落一地。
而季禹阳,正笨拙地抱着肩膀、缩着身子、哭哭啼啼的魏晴菀,低声安慰着,“别怕,菀菀,都过去了,只是个意外......”
晏朝弋的车灯像两把利剑,直直刺破黑暗。
他推开车门,带着一身寒气走来。
季禹阳听到动静,不耐烦地抬头,“谁啊?这里已经被......”
当他看清来人是晏朝弋时,话语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心虚。
晏朝弋的目光掠过他,掠过他怀里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最终定格在不远处那片崩塌了一角的悬崖边缘。
那里,有挣扎过的痕迹,还有几点暗红的血迹。
他什么都没问。
他只是缓步走向季禹阳,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里,此刻没有半点温度,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恐惧的黑暗。
魏晴菀被他看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往季禹阳怀里缩得更紧了。
“晏、晏朝弋?你来做什么?”季禹阳强撑着站直身体,摆出季家主人的架子。
晏朝弋在他面前站定,两人身高相仿,气场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他完全无视了还在抽泣的魏晴菀,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他看着季禹阳,声音很轻,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足以将人凌迟的森然杀意。
“季禹阳。”
“我的人呢?”
魏晴菀被晏朝弋那双浸满寒霜的桃花眼盯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忘了。
她下意识地缩进季禹阳怀里,用哭腔抢先开口:“禹阳哥,我好怕......景小姐她、她可能是一时想不开,她刚刚想拉着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