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妈在他们面前那副卑微讨好的模样，积压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将手里的菜摔在地上，伸手指向大门，对那对父子厉喝：

“滚出去！这是我家！”

我一把将妈妈拽到身后，声音因愤怒而发抖：

“离开你们后，我们过得很好！现在生活刚安稳，你们又要像蛀虫一样贴上来吸血吗？”

妈妈却用力挣脱我的手，反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哀求：

“小余！别这样！他…他毕竟是你爸啊！”

“爸？”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出声。

“我什么时候叫过他爸？一个为了赌债能把老婆卖给债主的人，也配得上父亲这两个字？”

李子坤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又啃了一口苹果，阴阳怪气地插话：

“姐，你不认爸，那是你没良心。但你总不能拦着妈认自己的老公和儿子吧？”

这句话像一根火柴，彻底点燃了我心中积压多年的火药桶。

“老公？好一个老公！”

我目光如刀，直直射向李达海那张写满虚伪的脸。

“你当年喝醉了就打妈，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你拿去赌了个精光！”

“最后为了填你那无底洞，你居然亲手把妈推进火坑，卖给那些讨债的！”

“那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她是你同床共枕的妻子？”

我猛地转向李子坤，字字带血：

“还有你！妈以前最偏心你，什么好的都紧着你！”

“可她被那些人拖走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不仅冷眼旁观，还跟着爸一起把我推出家门，骂我是赔钱货，说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惨痛记忆汹涌而至，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是我！跪在街上一块一块地讨，求遍了老师同学，才凑够钱把妈从那个魔窟里赎出来！”

“我们母女俩睡桥洞、喝冷水、一天分一个馒头硬熬的时候，你们这对至亲又在哪儿逍遥快活？”

我指着他们的鼻子，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现在看我们好不容易攒下点家业，买了房子，你们就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扑上来？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李达海被我这番毫不留情的揭露戳到了痛处，脸色铁青，“噌”地站起来，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当年…当年我是有苦衷的！那些放债的扬言要砍死我！我能怎么办？我也是被逼无奈！”

“现在你妈都原谅我了，过去的事就不能让它过去吗？你非要揪着不放？”

“就是！”李子坤也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语气激动。

“妈早就偷偷联系我们了，还拿钱接济我们！是她亲口答应把这房子给我结婚用求我认她的！这个家，该滚的是你才对！”

我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我一直拼命保护的母亲，声音都在发颤：

“妈......你拿我省吃俭用给你养老、让你改善生活的钱......去倒贴他们？”

妈妈死死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双手绞着围裙，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

“小余，他们…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是你血浓于水的亲人......你弟要成家，总不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连个房子都没有被人嫌弃啊......”

“妈！”

我痛心疾首地喊出声，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你醒醒好不好！你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吗？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吗？”

李达海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听见没有？这个家，你妈选择的是我们！该滚的是你！”

刹那间，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三双眼睛都聚焦在妈妈身上，等待着她的最终宣判。

妈妈看看我，又看看那对父子，嘴唇颤抖着，最终避开了我的视线。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