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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容清去医院输液。
躺在容清旁边病床的是一个年轻小姑娘,似乎还在读大学,男朋友虚寒微暖的搂着她哄,“宝宝,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温水。”
“没力气,不想动。”
“来,我喂你,医生说要多喝水才能退烧。”
“......”
容清神色恍惚的想起了她那会儿和陈慕川谈恋爱那会儿,也是这样黏黏糊糊的。
有回她肠胃痉挛,陈慕川背着她一路闯了七八个红灯到了医院。
一眨眼,那个人已经在南太平洋海钓时,遭遇地震、海啸,失踪整整六十天了。
这六十天里陈家已经放弃了搜救,用衣冠冢举办了丧葬仪式。
熟悉的细密疼痛感再度从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直到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上面闪烁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容清接起:“谁?”
电话那边默了一下,才响起男人沉静的声音。
“陈循安。”
容清愣了愣。
陈循安是陈慕川的亲哥哥。
嫁进陈家两年,容清见陈循安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些年,陈循安一直在海外开拓市场,往年也只有中秋或者过年的时候会回老宅住两天。
哪怕回来陈循安也是忙于工作,两人交流的次数十只手都能数过来。
更别说电话联系了。
“大哥,你找我有事?”
“嗯,今天方便见个面吗,聊聊慕川遗产的事。”
“遗产”两个字,让容清嘴里尝到了一股咸涩。
“改天好吗,我现在......不是很方便。”
“你什么时候方便点?”
“我......。”
旁边的女生突然提醒:“姐姐,你的药水没了。”
容清下意识的看了眼药瓶,还真没了。
她赶紧按了按护士铃,又将药水的速度调慢一点。
“你在医院?”电话里的陈循安问。
“是。”容清忙说:“明天,明天我应该有时间。”
陈循安:“你在哪家医院?”
“我快输完了,马上要走了。”
容清刚说完,喉咙里突然溢出一股痒意,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咳完后,那边已经过去了十多秒。
“医院地址?”陈循安用不容置疑的沉稳嗓音开口。
容清咳完后,脑子针刺一般都疼,实在没力气再费心神,干脆说了一个地址。
电话结束。
护士过来给她换药水。
容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陈循安等会儿会过来的事实。
对于这个大伯哥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熟。
平日里连陈慕川都怕这个亲哥,说陈循安古板、严肃,活像他爹一样。
连带的,她也有些惧怕起来,往日见面连正视三秒都不敢。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脑子越来越难受。
容清干脆闭上眼睛休息,很快便昏沉的睡着了。
之后迷糊间,听到有人在说话。
“护士,请问她还要输多久?”
“最后这一瓶了,你是她老公吧,这瓶药水可能会有点反胃,最好让她吃点东西,别空腹输液。”
容清猛的睁开眼。
看到病床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西装革履,黑色领带,身材健硕挺拔,宽肩窄腰,一身气场与医院格格不入。
他的五官与陈慕川有三分相似,但是陈循安的轮廓更冷峻,眼神更深邃,让人望而生畏。
陈循安转过身来时,正好看到容清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失望。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容清坐起身来。
“有一会儿了。”
陈循安目光往旁边柜子扫了一眼,“你要吃点什么?”
容清意识到什么,看过去,才发现柜子上摆了香蕉、猕猴桃、橙子、苹果,还有一个崭新的保温杯。
她明明记得之前只摆放了一瓶矿泉水的。
陈循安提醒:“可以吃点水果,我让秘书给你装了一壶温水。”
容清讶异。
以前陈慕川总抱怨说他大哥不近人情,和温柔体贴四个字挨不上边,怪不得三十岁了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她也一度相信了。
“谢谢。”
容清也听到了刚才护士的叮嘱。
她犹豫了下,手朝着香蕉伸去。
一双指节分明的手在她前面,将香蕉扯下,剥皮,递给她。
容清看了眼陈循安那张沉俊、不够严肃的脸,顿感压力的小心接过,“大哥,你之前说要跟我聊遗产的事......。”
陈循安视线落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你今天不舒服,改天再聊吧。”
“好,今天谢谢大哥您了,我这可能还要一个多小时,大哥您平时工作繁忙,要不先回去吧。”
容清小声开口。
有这么尊大佛坐在这里,浑身都不自然。
陈循安看了她一眼,“你开车了吗?”
容清没开车,医院这边太堵了,她车技一般,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开了。”
“好。”
陈循安点头:“有事可以随时打电话。”
陈循安离开后,容清松了口气。
她是真不习惯跟这种大佬接触。
......
傍晚时分。
容清输完液从医院大楼出来时。
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容清顿时懊悔了,早知道应该开车过来的。
也是习惯了每次在外面,只要一个电话,陈慕川会亲自来接她,或者安排陈家的司机过来。
从今以后,她该试着戒断了。
夏城早晚温差七八度。
只穿了一件毛衣的容清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悸,用手搓了搓手臂,才开始拿手机打车。
正值下班高峰期,又下雨。
前面足足有三十多个人在排队。
容清拿着手机叹了口气。
不远处的医院停车场,一辆低调奢华的轿车缓慢的从出口使出。
陈循安坐在后座用笔记本处理一份文件。
前面司机忽然说:“陈总,是二少夫人。”
陈循安转头看向车窗外,连绵雨幕中,医院门口站了不少人避雨。
他一眼就认出了容清,灰色毛衣,白色长裙,肌肤雪白,手里还提着几袋水果和保温壶,或许因为生病了,风一吹,雨水溅落,显得身形纤细单薄。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第一次看到容清的时候。
那次他和陈慕川一块去艺术中心看音乐会,那时才二十岁的容清拿着一把小提琴,像一株月下幽兰。
音乐会结束时,他和艺术中心的馆长交谈了几句,耽误了一段时间。
出来时,看到容清站在艺术中心的大门口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