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然不可置信的望着女儿的遗像，嘴唇颤抖：

“阿茵，我......对不起，是不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他眼里蓄起泪，整个人摇摇欲坠，几近站不稳。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的眼泪。

第一次，还是在十年前，他捅了我爸，被警察带走前，怕自己入狱后没人保护我，担心的掉下眼泪。

而现在，仍然是十年前的他在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茵，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我知道，一定是我的错，我该怎么办啊......”

我捂着心口，自嘲的笑了声。

没想到二十八岁的周肆然犯的错，竟然要叫十八岁的他来道歉。

第二天，我顶着肿胀的眼球下楼。

餐桌上摆满了早饭，肉包的味道钻进鼻尖，勾的我又莫名心痛了起来。

周肆然坐在沙发上。

怀中抱着电脑，眼珠死死盯着监控录像。

里面有我们日复一日的争吵，还有我日积月累的眼泪。

注意到我的脚步声，周肆然哑声道：“阿茵，十年后的我，很糟糕对吗？”

我艰难的笑了声，“你说呢？”

他和你，都快不是一个人了啊......

话落，有人敲了门。是徐夏夏。

她昂起脖子，理直气壮道：

“我来找周哥哥！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赶紧把周哥哥还我，我要带他去看脑子！”

周肆然蹭的一下站起来，“你怎么还敢来！”

徐夏夏红了眼，深情款款道：

“周哥哥，我可是你一手资助起来的学生啊......”

“你帮了我好多次，现在轮到我来帮你逃出老女人的魔爪好不好，一定是江茵故意不让你恢复记忆的！”

周肆然撸起袖子，气急道：

“还我资助你？我不把你日的一声打成糊糊就不错了！”

徐夏夏瞳孔猛地一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周哥哥，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我们好不容易才要修成正果的......”

我揉了揉额心，抬高声音：“够了，都给我滚出去！”

徐夏夏转过头，毫不客气道：

“江茵，你得意什么，那天车祸，周哥哥可是将方向盘往右打，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好我呢！”

“现在要不是他失了忆，你们离婚的日子，就是我和周哥哥领证的日子！”

我讽刺的笑了声。

是了，女儿刚去世的时候，周肆然还是不愿意和我离婚。

我这辈子，耗尽心力打得第二个官司，就是我和他的离婚官司。

可周肆然不松口。

直到徐夏夏掉了眼泪，他才勉强点下头。

无声对峙着。

我率先开口，“行啊，都不出去是吧，那正好，和我去一个地方。”

车上，周肆然局促的捏着衣角，问我：“阿茵，我们要去哪里......”

我油门踩到了底，颇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法院，第五次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