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口一痛，猛地干呕了一下。

这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带着一丝颤抖。

齐焱第一次，没有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我。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是我看不懂的，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拖着我回到殿内。

从储物戒里翻出一瓶最好的金疮药，倒在我的伤口上。

动作笨拙得可笑。

药粉撒得到处都是。

力道时轻时重，疼得我直抽气。

他却像是没听到，只是沉默地，认真地，为我包扎。

良久。

他低沉沙哑的开口：

“为什么......要救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与我有七分相似，写满迷茫和挣扎的脸。

心里那块空洞的地方，突然泛起一阵酸楚。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因为，我是你娘啊。”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因为“娘”这个字，突然变得好陌生。

我虽然说出它，却像是念一句被遗忘了咒语，空有音节，而失去了所有的实感。

齐焱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没再说话，包扎好伤口，便转身离去。

那之后的日子，出奇的平静。

他没再提煮汤的事，也没再用同心穗试探我。

只是把我从偏殿，挪到了他寝殿旁边的暖阁。

一日三餐，锦衣玉食。

除了不能离开，我和一个被圈养的废人，没什么两样。

他偶尔会过来。

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我的记忆，仍在缓慢地流失。

关于“母亲”这个身份的种种细节，正在变得模糊。

【叮，目标黑化值下降1%，当前79%。】

【叮，目标黑化值下降2%，当前77%。】

......

一个月后，他的黑化值，缓慢地降到了75%。

我也松了口气，看来，我即将要成功了。

但没想到，这天，

齐焱的暗影，突然呈上来一块留影石。

“尊上，这是属下从一处上古秘境中，偶然得到的影像。”

齐焱捏碎留影石。

一道光幕，在我面前展开。

光幕里是上一世，渡劫飞升，神魂圆满的我。

我站在“归墟”禁阵的中央，周身仙气缭绕，神情是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淡漠。

阵法即将启动，毁天灭地的力量在我脚下汇聚。

我对着虚空，似乎在跟什么人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任务完成。”

“这个累赘的儿子，我终于可以抛下了。”

我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那是我吗？

不，我没说过！

我猛地抬头，看向齐焱。

他也在看我。

那双刚刚有了一点温度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冰海！

【警报！警报！警报！】

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啸！

【检测到目标人物信念彻底崩塌！认知被颠覆！黑化值正在以不可控的速度飙升！】

【85%......90%......95%......】

【警告！黑化值突破阈值！当前黑化值：98%！】

比初始，还要高！

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将我笼罩！

我连呼吸都做不到！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齐焱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上，是彻底的心碎，和滔天的疯狂。

“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里全是血泪。

“原来，全都是演的！”

“你所有的舍身相护，所有的温情故事，都是演的吗？”

“只是为了降低我的黑化值，好完成你新的任务？”

窒息感，像冰冷的海水，灌入我的口鼻。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齐焱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在我眼中，只剩下一片扭曲的疯狂。

他恨我到了骨子里。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真的死在他手上时，脖子上的力道，骤然一松！

“咳......咳咳！”

我被狠狠摔在地上。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齐焱的眼神，却比看一个死物还要冰冷。

“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

“那我就给你搭一个，最大的舞台。”

他猛地一甩袖。

“来人！”

殿门轰然洞开，魔气滚滚。

数十名披着漆黑甲胄的魔将单膝跪地，声震寰宇。

“尊上！”

齐焱的声音冰冷，

“传我魔谕，三日后，于诛仙台，公开审判罪人‘云曦’。”

‘云曦’，是我上一世的名字。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

“罪名：”

“无情无义，欺诈亲子，玩弄人心。”

“罪罚：”

“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