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念在一旁假惺惺地劝。

“屹哥哥，你别生气。妹妹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许是被人骗了身子，也是可怜人。”

她转向我，摆出正妻的款儿。

“妹妹，你老实告诉我们那人是谁。屹哥哥在京中有些人脉，定能帮你出了这口恶气。往后进了府，你便忘了那人，安心伺候夫君便是。”

她顿了顿，又故作大方地补充。

“至于这孩子，虽不是夫君的骨血，但养在府里也无妨，只当是多双筷子。只是不能记在族谱上，将来也分不到家产，你可明白？”

一唱一和，真是天生一对。

我冷眼看着他们表演，心中毫无波澜。

我只想知道，他们今日前来，究竟是周屹自己的意思，还是他父亲周镇雄的授意。

“周将军日理万机，怎会有空来我这破地方？”我轻声问。

周屹以为我在试探他对我的心意，腰杆挺得更直了。

“我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来找你。父亲还不知晓。”

他脸上带着几分炫耀。

“不过你放心，我如今是镇北将军，我的婚事，我自己能做主。父亲那边，我去说便是。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妾，驳了我这个得胜归来的儿子的面子。”

原来如此。

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这便好办了。

我抱着孩子，走到一旁仅剩的完好椅子上坐下，淡淡开口。

“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早已习惯了清净，怕是伺候不好将军和夫人。”

这是拒绝。

周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林念念立刻抓住机会，泫然欲泣。

“妹妹可是嫌弃我？觉得我抢了你的正妻之位？”

她柔弱地靠在周屹怀里，“屹哥哥，都怪我。若不是我，你和妹妹也不会生分至此。要不......要不你还是娶她做平妻吧，我......我没关系的。”

周屹心疼地搂住她，怒视着我。

“沈沅，你看看念念，她多为你着想！你呢？除了会使性子，还会做什么？”

“平妻？你想都别想！你如今是什么身份？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还带着个父不详的野种！我肯给你贵妾之位，已是天大的恩赐！”

“你若再敢气念念，这贵妾之位，你也别想要了！我府上还有一堆侍妾通房，不缺你一个！”

他言语刻薄，字字诛心。

我垂下眼，抚摸着幼帝的背，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

不急。

还不到时候。

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是默认，是屈服。

周屹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

“行了，你也别委屈。入府后，我会多疼你几分。念念性子软，你别欺负她便是。”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成色普通的玉镯，扔到我面前的桌上。

“这是给你的。明日我派人来接你。今晚你好生准备，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样。”

说完，他拥着林念念，头也不回地走了。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脏了他的锦衣华服。

玉镯在落满灰尘的桌上，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像是敲在我心上，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我只觉得可笑。

李德从暗处走出来，满脸怒容。

“太后！此等逆贼，为何不让末将当场将他拿下！”

我轻轻摇头。

“杀了他，太便宜了。”

我拿起那只玉镯，在指尖转了转。

“周镇雄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不易拔除。如今他儿子自己送上门来，正好做我手中的一把刀。”

我将玉镯递给李德。

“派人查清楚，周屹回京后，都见了谁，说了什么。他父亲一党的兵力部署、贪腐证据，利用他，给我一样一样地挖出来。”

“我要周家，连根拔起，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