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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姐姐被浸猪笼那天,王爷赏了全京城流水席。
我悲愤交加——每月一百两封口费,怎么就管不住下半身!
我转身就爬上王爷的床:
“我比姐姐会伺候人,而且我只爱钱!”
自此,我成了京城最富的怨妇。
直到分娩那日,产房血光冲天,稳婆尖叫着爬了出去。
他一脚踹开门: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我两眼一黑——
花样?
我他娘的生了一颗蛋!一颗带血的蛋啊!
1
当我感觉到身下一阵空虚,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咯噔”时。
我不顾贴身侍女珠儿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把掀开了染血的锦被。
圆......圆的?
我死死瞪大了眼睛。
“我儿子呢?”我抓住珠儿的领子。
以及满屋子吓得魂飞魄散的仆人。
最后,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确认下。
我眼前一黑,晕得十分干脆。
我......生了颗蛋?!
“荒唐!”
醒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梳妆台前,拿起我藏钱的匣子疯狂数银票。
“肯定是萧玄策那家伙有问题!我只跟他睡过!”
“绝对是他基因突变!”
可我从嫁入王府那天起,就没听说过这位战神王爷有什么毛病。
从他爹老王爷到他爹的爹,祖上十八代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没一个下过蛋啊!
“王妃!您可小声点!要是说王爷是......是会下蛋的,传出去咱们整个院子的人都得陪葬啊!”珠儿跪在地上,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看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
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疯狂捶着地板:“不是他难道还能是我吗?”
“我家祖上全是本本分分种地的!刨了一辈子地也没刨出个蛋来啊!”
“叩叩......”
一阵轻微的敲击声从被子里传来。
我猛地回头。
那颗比冬瓜还大一圈的蛋,在锦被下微微晃动。
我“啊!”的一声尖叫,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清白。
我虽然爱钱,但还没到为了钱给别人生蛋的地步!
万一哪天这蛋里孵出个什么东西管我叫娘。
我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拿走!给我扔了!扔到护城河里去!”
“等王爷回来!就说我难产,孩子没了!”
珠儿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想去抱那颗蛋,又不敢下手。
那颗蛋仿佛感觉到了我的嫌弃,晃动得更厉害了,还发出了委屈的“嗡嗡”声。
我下意识伸出手。
又狠狠心收了回来——对不住了蛋兄。
我跟你爹可是签了合同的。
卖身不卖心,更不卖蛋!
珠儿最终还是找了两个胆大的家丁,用厚厚的棉被把蛋裹起来,悄悄抬了出去。
我终于虚脱般倒在床上。
反正萧玄策在外巡防,几个月都回不来。
我说我思念成疾,动了胎气,孩子没了,这不是很合理吗?
直到第二天我推开门。
那颗硕大的、擦得锃光瓦亮的蛋,正稳稳当当地立在我门口。
晨光一照。
蛋壳上还泛着一层温润的珠光。
几个胆小的丫鬟吓得缩在墙角,窃窃私语。
“王妃!珠儿对天发誓,真的把它扔进护城河了啊!还亲眼看着它沉下去的!”
“我......我也不知道它怎么自己滚回来了!”
我看着院子里那群对着蛋指指点点的下人。
心里一阵绝望。
行。
告诉萧玄策孩子没了!尸体被我拿去喂王府后山那只他最宝贝的、据说是从西域弄来的金刚鹦鹉了!
对,就这么说!
“娘~”
一声软糯的童音,清晰地从蛋里传了出来。
“啊!!”
我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2
“娘亲......”
“娘亲!”
我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脸上——疯了疯了。
我肯定是产后抑郁,出现幻听了。
一颗蛋叫我娘?!
这是蛋能发出来的声音吗?!
那蛋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在原地兴奋地左右摇摆。
“别晃!也别出声!求你了啊啊啊!”
我连滚带爬地缩到廊柱后面。
正冲我摇摆的蛋顿了顿。
停在原地。
蛋壳上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些。
它歪了歪,好像在思考。
最后,它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朝着我的方向,轻轻滚了过来。
好像是看出了我的恐惧。
它停在了离我三步远的地方,不再动了。
蛋壳里又传来一声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娘......”
“这......”珠儿捡起地上的一片羽毛:“这好像是王爷那只金刚鹦鹉的尾羽。”
“它......它难道是想拔根毛送给王妃您当礼物?”
我低头一看,那根金灿灿的羽毛就躺在蛋的旁边。
羽毛根部还带着一点血丝。
显然是刚拔下来的。
难道说......就是为了讨好我?
“等等!”
我追出去。
那颗蛋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关系,王府这么大,它肯定藏起来了,不会被人发现的。”珠儿安慰我。
我咬咬牙。
跨出门就冲了出去。
3
我把那颗冰凉的蛋抱在怀里,靠在床上。
心如死灰。
扔是扔不掉了。
养......这蛋时不时就开口叫娘。
这合理吗?
隆冬时节,我穿着单衣,一个“大”字躺在冰冷的庭院石板上,无语问苍天。
直到王爷那只金刚鹦鹉飞到我手上,用鸟喙梳理我的头发。
那眼神好像在说:“蠢女人,你又发什么疯?”
我猛地坐起身。
鹦鹉!对啊!
这个王府里,除了珠儿,就属这只破鸟跟我最熟!
我的手开始疯狂颤抖。
我看的话本子里写过!
一个书生救了一只成了精的画眉鸟,夜里便梦见有绝色女子投怀送抱。
醒来后竟发现自己腹痛难忍。
三月后产下一窝鸟蛋!
难道说......难道说......
金刚鹦鹉歪着大脑袋看着我。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抱住鹦鹉毛茸茸的身子嗷嗷大哭:“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鸟爹!”
“你孩子都说话了,你也说两句人话啊!”
“你会变人吧?话本子里的鸟都会啊!”
哭声惊天动地,引来了满院的下人。
我在金刚鹦鹉疑惑甚至惊恐的目光中被抬回了房间。
浑浑噩噩地躺了几天。
我决定接受现实。
擦干眼泪——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我儿一口蛋壳!
哦,还有鸟爹。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王爷他......”
“驾崩了?”我垂死病中惊坐起,双眼冒光。
“不!”珠儿用力摇头:“王爷班师回朝,还带回来一位姑娘!”
我嘎巴一下又躺了回去:“哦。”
“王妃?王妃!”珠儿疯狂摇着我的胳膊。
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要是回来看孩子,我怎么交代......
当天,整个王府后院都传遍了——王妃听闻王爷带回一白月光,伤心欲绝,水米不进。
4
萧玄策的接风宴上,那位叫柳莺莺的姑娘被太后特许,安排在了与萧玄策平起平坐的主座上。
我坐在最下首。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陪酒的。
“王爷~”柳莺莺纤纤玉手举着夜光杯递过去。
媚眼如丝,声音甜得发腻。
我满脑子都是那颗蛋,麻木地往嘴里灌着闷酒。
直到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我。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萧玄策在瞪我。
柳莺莺递过去的酒杯就那么悬在半空,他动都没动一下。
“姐姐,王爷凯旋,你不该主动敬王爷一杯吗?怎么还耍起小性子了?”柳莺莺柔柔弱弱地开口,却字字诛心。
我喝了一半的酒杯顿在唇边。
急忙倒满,起身。
然后意识到这是我用过的杯子,又手忙脚乱地换了个新的倒满,双手奉上。
心里有鬼,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本王不就是没先去看孩子吗?”
他接过酒杯,声音冷得像冰。
他身边还端着酒杯的柳莺莺脸色瞬间僵了僵。
“我先进宫见了母后,耽搁了。”
“宴会结束,本王去你院里看孩子。”
“不!!”
酒杯直接被我失手打翻。
冰凉的酒水泼了萧玄策一身龙纹锦袍。
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我急忙扑过去帮他擦拭:“孩子......孩子被我哄睡了,正睡得香呢!”
“无妨。”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看看你也是一样。”
我咽了咽唾沫,汗毛倒竖:“听闻,莺莺姑娘在战场上为王爷挡过箭。”
萧玄策垂下眼眸:“嗯。”
“那莺莺妹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王爷理应先安抚、陪伴妹妹才是呀!”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什么时候叙旧不行?”
“可不能让救命恩人寒了心呐~”
柳莺莺的眼睛都瞪圆了。
萧玄策却猛地把我推开,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撞在桌角上,腰侧一阵剧痛。
“你厌弃本王?”
“不不不!”我双手摇得像拨浪鼓。
“那就是你房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萧玄策眯起双眼,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奸夫!”
“不要!”
萧玄策甩开袍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我的蛋啊!!
“王爷!!”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
耳边传来柳莺莺的一声尖叫:“有刺客!”
一支淬了毒的弩箭破空而来。
我刚好死死抱住萧玄策的大腿,挡在了他身前。
弩箭深深贯穿我的后心。
“明月!”萧玄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撕心裂肺的惊恐。
我嘴角涌出鲜血,倒在他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表忠心:
“明月......明月心里,只有王爷一人......”
说完,安心地晕了过去。
“沈明月!沈明月!!”
5
王妃为王爷挡下致命一箭,整个王府乃至京城都震动了。
听闻萧玄策亲手将那刺客凌迟了三天三夜,才让人断了气。
为了让我安心养伤。
他还特许我那跑商的爹娘自由出入王府,方便探望照顾。
屏退所有下人后,我抱着我娘“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娘拍着我的背,心疼得直掉眼泪:“没事了没事了,我的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现在舍命救了王爷,又为他怀着子嗣,谁也越不过你去。”
“你的下场,绝不会像你姐姐那样!”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不,娘,浸猪笼对我来说,可能都算是善终了。”
我娘的眼睛瞬间睁大。
当我把床底下那个用棉被裹着的大木箱打开。
我娘二话不说,当场开始掐自己的人中。
然后母女俩抱头痛哭。
我刚想说没关系,趁着现在王府守卫松懈,我抱着蛋连夜跑路还来得及。
没想到我娘哭得比我还大声:“我的儿啊!是娘对不住你啊!”
“娘真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啊!”
“当年的事,娘也是被逼无奈啊!”
我目瞪口呆。
“但是你放心。”我娘拍着我的肩膀,眼神坚定:“娘一定会给你想出万全之策。”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我把她送到门口。
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娘,你确定你是去给女儿想办法?”
“那当然!”
我死死盯着我娘怀里那个鼓鼓囊囊、几乎要兜不住的金丝楠木首饰盒,眼皮狂跳:“确定不是怕东窗事发,王爷上报陛下,诛我沈家九族?”
娘亲干咳两声:“胡说!你可是娘的宝贝疙瘩,我仅剩的心头肉。”
“娘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嗯。
话说得是真好听。
那怎么爬上马车的时候还因为太着急摔了个狗吃屎。
我好像还隐约听到她对车夫喊:“快!去码头!有多快跑多快!别回头!”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欲哭无泪。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可是当我拖着受伤的身子回到房间。
那个我藏得好好的蛋。
没了。
珠儿也蒙了:“奇怪,奴婢一直守在门口,没见人进来过啊。”
“难道是......它自己长腿跑了?”
我一拳砸在桌上:“谁!”
“谁敢偷我的蛋!”
“本王。”
门从身后被推开。
我后背的寒毛“唰”地一下全竖起来了。
僵硬地转过头。
寒光一闪。
一柄镶着宝石的匕首已经抵在了我的喉咙上。
我腿一软,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难怪死活不肯让本王看孩子。”
萧玄策居高临下,眼底是化不开的墨色。
“沈明月,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