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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嫁进陆家后,我作为心理咨询师的最大用处,是安抚丈夫的小三。
直播间里,他的女秘书连麦,哭诉爱上不该爱的人,想要打胎。
镜头外,陆谨霜发来信息:
“你学心理的,最懂怎么安抚人。”
“你劝她把陆家骨肉生下来,大不了,孩子以后记到你名下。”
弹幕瞬间被刷屏:
【史上最大度原配,家被偷了还要疏导小三的情绪!】
【不愧是陆太太,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所有人的嘲笑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可这的确不是第一次了。
就连记在我名下的孩子,也已有四个。
当年求婚时,他说最爱我的理智清醒,愿用一生守护我。
如今,却要我为他和别人的爱情结晶,保驾护航。
深吸一口气,我敲下键盘:
“你的血脉,你们自己留着吧。”
“至于我这个外人让位便是。”
1
随着我敲下的话出现在公屏,弹幕立刻炸了锅。
【什么情况,陆太太这是在阴阳怪气吗?】
【打起来打起来,原配要手撕小三了!】
连麦的何婉宁愣住,刚刚挤了半天一颗眼泪没掉,现在却当着十几万观众的面红了眼。
直播被强制掐断,陆谨霜的电话立刻打过来。
没有愤怒,反倒有些莫名的平静:
“你非要在全世界面前耍小性子?”
“就因为你这几句话,害婉宁情绪不稳,哭着喊着要带孩子一起死。”
他让小三连麦我的直播间,要我养小三的孩子。
现在却说我耍小性子。
结婚八年,周而复始的折磨消耗掉我对他的爱意。
如今心底只有嘲弄:
“这么担心,陆总还不快去英雄救美。”
话筒传来粗重的喘息声,陆谨霜被我激怒:
“纪侑,限你半小时内滚回来向婉宁道歉。”
“要是我的孩子有半点闪失,我让你拿命偿!”
又是拿命偿。
这是小三怀孕逼宫戏码里,第几次要我拿命偿了?
我嗤笑着继续工作,再回家已经天黑。
何婉宁正依偎在陆谨霜肩头,小声啜泣:
“陆总,陆太太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以跟她解释的。”
“我是真的爱你,我心甘情愿给你生孩子,不是为了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陆谨霜大手覆在她的八个月孕肚,对她的话心不在焉。
可当我进门,他忽然满脸柔情:
“她有什么可误会的,你怀了我的孩子,现在你最重要。”
凌冽的眼神瞥过来:
“还不过来给婉宁道歉!”
我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
盛着滚烫茶水的杯子却碎在我脚边。
“婉宁的情绪还没平复,你要去哪儿?”
我猛地停住,只差一点就要踩到碎片。
转过身,反问他:
“这是我家,我回房间也要向陆总汇报吗?”
陆谨霜盯着我,手指揽上何婉宁的肩膀:
“婉宁快要生产,需要好好休息,你搬去次卧睡。”
合理,毕竟前三个孩子的妈妈,也住过主卧。
“可以。”
那双漆黑的眸子缩了缩,再开口,他有些咬牙切齿:
“既然这么大度,正好婉宁的心理咨询师证到手了,陆氏集团的心理咨询部,以后归她管。”
何婉宁顿时欣喜,抱住他胳膊甜腻撒娇:
“谢谢陆总,我一定会好好做!”
陆谨霜低下头,和她深情拥吻。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我还是下意识地掐住指肚,试图抵消心底的痛楚。
恋爱时,他为了我在集团特设心理咨询部。
就算董事会宣称心理咨询没有用,他也要力排众议,只为让我在喜欢的专业上发光发热。
可现在,他轻描淡写就这么给了别的女人。
这衬得我八年的隐忍像一个笑话。
我轻轻吐了口气,点头:
“可以。”
说完我扭头去了次卧。
关门时,何婉宁仍在撒娇:
“陆总,现在我也懂心理,以后......我做你的心理医生好吗?”
“好,有什么不好!”
“懂心理的又不是只有纪侑,这些年我给她多少资源,时间久了她还以为我离了她不行!”
高昂的声音像是故意让我听到,伴随着激烈的接吻声,我抿了抿唇,松开门把手。
这下,彻底没有留恋了。
既然不再需要我,那我就走吧。
2
固定工作没了,我难得睡到九点。
何婉宁正坐在沙发上,慵懒喝着昂贵补品。
见到我,她抬眉:
“陆太太睡得倒是香,来得正好,陆总派人给我买了乌鸡,你去炖上。”
我不想和她多说,越过她要去书房。
身后的人却忽然尖叫,我回头时看到她跌在地上,捂着孕肚脸色惨白。
我皱皱眉,下意识要去扶她。
可手指刚碰到,她就捂着脸大哭:
“陆太太我错了,你别打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陆谨霜从书房冲出来,一把掐住我手腕:
“纪侑,你敢动她!”
原来如此,又是同一招。
这些想要上位的女人,怎么永远都是这一招。
我冷笑着抽出手腕,直直盯着他:
“陆谨霜,你真觉得我打了她?”
他定住,双眉紧蹙。
或许是之前几次我拿出监控,证明都是那些女人自己摔倒,让他现在有些迟疑。
何婉宁却在这时哭出了声:
“算了陆总,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看到了,就是她故意打何阿姨,还说让何阿姨带着孩子一起死!”
一声控诉如平地惊雷,我仰起头,发现是老大站在二楼,信誓旦旦指着我胡说八道:
“爸,她怎么还在咱们家,昨天她故意把我和二弟扔在游乐场,就是想丢了我们!”
陆谨霜的眸子立刻暗下去。
他亲自扶起何婉宁,声音越来越冷:
“过去不管怎么样你都无动于衷,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大度,没想到你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
“婉宁,打回来!”
下一瞬,巴掌打在我脸上。
何婉宁咬紧牙关,抡圆胳膊又是一巴掌。
我被打到大脑轰鸣,抬手拦住她,喘息时还没说话,陆谨霜低沉的声音传来:
“老实点,否则我就把你那个精神病哥哥,转去陆氏分院。”
不行,分院全是暴力患者,哥哥去了会没命!
只是这几秒钟的停滞,何婉宁的巴掌就接二连三打下来。
我握紧了拳,站在原地承受这股屈辱。
直到我东倒西歪,三个孩子坐在楼梯上咯咯笑出声,陆谨霜才开口:
“够了。”
“去洗脸,这鬼样子别吓到孩子。”
他扶着何婉宁坐下,细心吹着她发红的掌心。
全然不顾我已经脸颊红肿,走路踉踉跄跄。
但我没去洗手间,而是硬撑着去书房,再出来时把打印好的离婚协议递了过去:
“陆谨霜,我们离婚吧。”
正在哄着何婉宁的陆谨霜抬起眼。
柔情散去,立刻涌上愤怒地猩红:
“纪侑,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把离婚协议放在茶几:
“我说,我们离婚。”
“我养不好孩子,也生不出孩子,白白占了陆太太这个名分八年。”
“第九年,我就不耽误你开枝散叶了。”
陆谨霜发了大火。
他拿起协议看都不看就撕个粉碎,双眼死瞪着我,怒吼:“所有人都给我滚!”
何婉宁上一秒还沉浸在柔情里,这一秒就吓到浑身发抖。
急忙和其他人一起躲进卧室。
我的下巴被他掐住。
“纪侑,你想离开我?你凭什么离开我?”
“我供你吃穿,给你资源和名声,你哪来的脸离开我?”
我脸颊红肿,说了几个字就满嘴血腥味:
“陆谨霜,你又不爱我,你留着我只会给你添堵。”
他喉咙滚动,死死盯了我半晌,忽然用力擦掉我嘴角的血丝。
刚张开嘴,我手机震动。
【机票办好了,我明天去接你?】
他瞳孔猛地缩紧,手上的力气重到要把我捏碎。
“纪侑,你敢背着我找别的男人!”
3
我被关进次卧,所有窗户钉死,门口守着两个保镖。
陆谨霜砸了我的手机,给我注射镇静剂。
附在我耳边低声威胁:
“纪侑,我们结婚的时候发过誓的,要一辈子在一起。”
“你乖乖听话,只要认错,我们就还和以前一样。”
以前?
是恋爱时彼此誓死不渝的爱意,还是婚后他乐此不疲的出轨,我心力交瘁的帮他开导小三?
我冷笑着,咬紧牙关:“要么离婚,要么我死。”
他直起腰,当即回头吩咐所有人,谁都不许给我饭吃。
我浑身无力,只能盯着他一字一句:
“陆谨霜,你真是个疯子。”
大手在我头顶轻轻抚摸,他无比赞同地点了头:
“我就是个疯子,你认识我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关了门,我仰头望着天花板。
门外响起老大的笑声,他在骂我“活该”。
这个我从出生起就在照顾的孩子,自从何婉宁告诉他不是我亲生,他就恨极了我。
我搞不懂他的恨来自于哪里。
就像搞不懂我明明治好了陆谨霜,婚后他为什么又旧病复发。
认识他的时候,我刚开始做心理咨询,他是我的患者。
因为母亲难产去世,陆家只有他一个孩子。
父亲把害死母亲的责任都撒在他身上,家暴让他患上躁狂症,又极度偏执。
他认定女人怀孕就会死,却又因为孤独,渴望有兄弟姐妹。
我陪他聊天,带他去看那些生下孩子也好好活着的女性,用尽我所有专业能力去治愈他。
痊愈那天,他在阳光下牵起我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纪侑,还好有你,你就是我的救赎。”
他高调追求我,在所有采访里提我的名字,在满天烟花下向我求婚,说会守护我一辈子。
我流着泪点头,以为我找到了相伴一生的爱人。
可婚后第二年,他就开始频繁出轨,让其他女人怀孕,再明晃晃闹到我面前。
我发着疯质问他为什么,他却耸耸肩:
“我小时候做梦都想有兄弟姐妹,你不能生,我当然要趁着年轻,让孩子多几个伴。”
他说的理所当然,我怔了许久。
“所以陆谨霜,你娶我是为了......让我给你生很多孩子?”
他不置可否。
我更加生气,干脆提出离婚,却被他狠狠按在墙上。
他用我那个不能自理的精神病哥哥做威胁,逼着我把话收回去。
我知道他的躁狂症又犯了,可这次,我再也治不好他。
“怎么这么冷。”
门被推开,何婉宁嫌弃地皱着眉,冲我挑衅:
“陆太太,陆总把你的工作室给我了,签个字吧。”
我稍稍有了点力气,硬撑着坐起来:
“不可能,工作室是我全额出资,他不能替我做决定。”
“怎么不可能?你的,不就是他的?”
她把笔塞进我手里,我盯着转让协议,头皮发麻。
工作室除了心理咨询,最重要的是研发精神类药物。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车祸伤了脑神经的哥哥就能恢复成正常人。
可她却在协议里注明,要停止药物研究!
“何婉宁!你怎么敢!”
我握起拳头挥过去,下一秒就被人按住。
陆谨霜阴沉的眼神撞过来,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这次,可是我亲眼看到的。”
“纪侑,你才是疯子!”
4
我彻底没了自由。
几天后,工作室被陆谨霜转给何婉宁,对外称是我送给小三的怀孕礼物。
何婉宁得意地在我面前打电话,停掉所有研究项目。
我气愤地冲她发火,她趁机叫来一个记者。
“全都拍下来让别人看看,堂堂心理学博士纪侑,其实和她哥哥一样是个精神病!”
记者兴奋地满脸通红,镜头直怼到我脸上:
“陆太太,你真的有精神病吗,那你还有脸当心理咨询师?”
“难怪你嫁给陆总八年都生不出孩子,肯定是基因差,说白了就是下不了蛋的母鸡!”
何婉宁不屑地打断他:
“你懂什么,她生不了孩子跟基因没关系,不过是陆总不稀罕她生的孩子而已。”
“要不怎么能连续八年,把她的维生素换成避孕药?”
我吸了口冷气,看向床头的维生素。
这是陆家的私人医生给我开的,说是能补充维生素,原来......
所以我一直不能怀孕。
他想要很多血脉,却又不愿意要我生下的孩子!
我浑身剧烈颤抖,陆谨霜在这时推开门。
他冷冷扫了眼记者,记者立刻落荒而逃。
何婉宁凑过去抱着他撒娇,他柔和了脸色,让她去沙发休息。
接着他走过来,给我看他的手机。
我的工作室账号下,都是嘲笑我懦弱的评论。
“纪侑你看,你的名声毁了,离了婚,不会有人要你。”
“你就留在我身边不好吗,等何婉宁生了孩子记到你名下,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一家人幸福过日子。”
他竟然还跟我提孩子!
我侧过头,张嘴咬住他的耳朵,用尽全力。
何婉宁忙过来掐着我手臂,我吃痛地松口。
余光看到镇静剂的针尖,我抬手去挡时,她突然往后退。
“啊......陆总,我......我肚子好痛......”
陆谨霜的眼眶瞬间通红一片,他死死盯着何婉宁身下的鲜血,猛地掐住我脖子。
“你敢伤我的孩子,你去死......去死!”
窒息感汹涌而来,我用力去拍他的手腕,心里陷入绝望。
可绝望之外,却又在后悔。
如果我没有做心理咨询师,如果没有遇见陆谨霜,如果没有嫁给他。
我会不会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迷糊间,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
陆谨霜被人拉开,他们呼喊着送何婉宁去医院生产,整个别墅都安静得可怕。
我睁开眼剧烈咳嗽,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迹。
印象里,婚后第一年我也流过那么多血。
陆谨霜送我去医院,我醒来后告诉我说是太劳累,流出的经血。
现在想来,那似乎是我第一个孩子。
却也是最后一个了。
轻叹一声,我从床头柜找出打火机,毫不犹豫点燃床单。
然后在升起的火光中,沙哑着出了声。
“再见了,陆谨霜。”
“不能离婚,那我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