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去西藏执行秘密任务。

在高速服务区看到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光着身子在地上爬，用手抓东西吃。

我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脱下外套想给孩子披上。

结果他妈猛地冲过来，一巴掌打掉我的手，尖叫道。

“你想干什么！人贩子！你想拐走我儿子！”

她抱着孩子，掏出手机开始直播，对着镜头哭诉。

“家人们！谁懂啊！都21世纪了。”

“这个人居然想明目张胆的拐走我儿子！”

“我要报警！大家在直播间见证警察把人贩子抓走！”

我皱了皱眉，活这么大了，有人见过警察拐孩子的吗？

1

“你想干什么！”

我伸出去的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拍开，手背上瞬间浮现出五道红印。

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一把将地上那个光着身子的孩子捞进怀里。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警惕，仿佛在看一团垃圾。

“你们人贩子现在也太嚣张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抢孩子！”

我眉头紧锁。

我之所以会帮这个孩子是因为我觉得他太惨了。

三岁左右，浑身赤裸，在冰凉的地面上爬行，小手抓起地上的食物残渣就往嘴里塞。

孩子的眼神空洞，身上还有几处不正常的淤青。

我脱下外套想先给孩子蔽体，结果就迎来了这样一幕。

看着女人喋喋不休的样子，我刚想解释我是一名警察。

可女人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已经举起了手机，开启了直播。

她对着镜头，瞬间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声音哽咽。

“家人们！谁懂啊！”

“我就是带孩子下车透个气，一转眼的功夫，”

“这个人贩子就想把我儿子拐走！”

直播间瞬间被涌入的弹幕淹没。

“天呐！太可怕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嚣张？”

“报警！主播快报警！绝对不能放过他！”

“姐妹们，把直播间顶上去！让更多人看到这个人贩子的嘴脸！”

女人看了一眼弹幕，哭得更凶了，她将镜头对准我。

“大家看清楚了，就是这个女的！”

“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畜生！”

“我要报警！我现在就报警！”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是怎么被警察抓走的！”

她一边哭诉，一边真的拨通了110。

周围的群众越聚越多，对着我指指点点。

“看着不像坏人啊，怎么干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妈妈也太可怜了，孩子差点就没了。”

我站在人群中央，脱下的外套还搭在手臂上。

2

我深吸一口气，西藏的任务迫在眉睫，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女士，这是个误会，我没有恶意。”

我试图转身离开。

“想跑？！”

女人尖叫一声，立刻冲上来，张开双臂拦住我的去路。

她身旁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我堵住。

“家人们！你们看到了吗？她心虚了！她想跑！”

女人对着手机镜头，更加激动地表演起来。

“被我当场戳穿，就想溜之大吉？没那么容易！”

“今天不把你送进局子，我安琪儿的名字倒过来写！”

安琪儿？我脑中闪过一丝延误，感觉叫这种名字的网红都不太正常。

可她依旧嚣张地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看你这副装正经人的样，开着一辆破国产车，就想学人家拐孩子发财？”

“你知不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

“我儿子一罐奶粉都比你那辆破车贵！”

“你这种社会底层的垃圾，就该一辈子烂在泥里。”

“别出来危害社会！”

她的话越来越难听，不堪入耳。

周围的群众也被她煽动，开始对我推推搡搡。

“不准走！”

“等警察来了再说！”

“对，不能让人贩子跑了！我这辈子最恨人贩子了！”

我被困在人群中央，动弹不得。

西藏那边的线人，约定的接头时间是今晚十点。

如果我迟到，线人可能会以为行动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着眼前这个上蹿下跳的女人，心中的焦躁和怒火交织在一起。

“我再说一遍，让开。”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哟，还敢威胁我？”

安琪儿笑得花枝乱颤，她身旁的男人也发出一阵嗤笑。

她把脸凑到我面前，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音量说。

“老娘今天就跟你杠上了！”

“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想反抗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今天，你就是我直播间涨粉的素材！是你这种垃圾的荣幸！”

她的挑衅，反而让我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不再理会她的叫嚣，目光重新落在了她怀里的孩子身上。

不太对劲了。

安琪儿从头到脚都是顶级奢侈品牌，妆容精致，而她怀里的孩子，身上却连一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

她口口声声说这是她儿子，可从始至终，她的眼神都只在手机屏幕和我的身上来回，没有一丝一毫落在孩子身上。

她抱着孩子的姿势也极其僵硬，根本不像是一个母亲，反而像在抱着一个道具。

还有孩子身上的淤青，分布在手臂内侧和后腰，绝不是普通磕碰能造成的。

最关键的是，从头到尾，无论场面多嘈杂，这个三岁的孩子，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反应。

我盯着安琪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你刚才说，你叫安琪儿？”

她愣了一下，随即得意地扬起下巴。

“怎么？现在想巴结我了？晚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继续问道：

“这真是你的孩子？”

我的问题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闪过一丝慌乱。

“你什么意思？你拐我儿子不成，现在还想污蔑我？”

“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几月几号的生日？”

我步步紧逼。

“你这人贩子还查起户口来了！”

她眼神躲闪，声音也开始发虚。

“不够十度的服务区，你作为一个母亲，放任着孩子光着身子在地上爬。”

“第一反应不是心疼，不是给他穿衣服，而是拿出手机直播？”

“你口口声声说我抢你孩子，可你的眼睛，却没看过他一眼！”

“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每问一句，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周围的群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

安琪儿被我问得节节败退，她怀里的孩子似乎被我的声音惊动，轻轻动了一下。

她立刻尖叫起来，用哭声掩盖心虚。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这个变态！你还观察我儿子！”

“家人们！这个人贩子太恶心了！”

“他不仅想拐卖儿童，还有恋童癖！”

“他就是个魔鬼！警察怎么还不来啊！”

她身边的男人也立刻上来，用力推得我一个踉跄。

“你他妈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他面目狰狞，眼神里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

警笛声，就在这时由远及近。

4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穿过人群，来到我们面前。

安琪儿看到警察，立刻抱着孩子冲了过去，哭倒在地。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她指着我，声音凄厉。

“就是她！就是这个人贩子！她想抢我的孩子！”

“她不仅抢孩子，还污蔑我！”

“说我不是孩子的亲妈！你们说可不可笑！”

年轻的警察看着安琪儿，又看了看我，眉头紧锁。

“到底怎么回事？”

安琪儿立刻添油加醋地把她那套勇斗人贩子的剧本又演了一遍。

周围被煽动的群众也纷纷作证。

“是啊，警察同志，我们都看到了，”

“就是这个女的想抢孩子！”

“被发现了还想跑，太嚣张了！”

小庄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他走到我面前，表情严肃。

“这位女士，请你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多了。

“警察同志，这是个误会，我还有急事。”

“有什么事，回了所里再说！”

年轻警员不容置疑地说道。

“跟我们走一趟吧。”

另一个年长的警官也开口了，语气坚定，不可抗拒。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争辩。

安琪儿见状，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她抱着孩子，对着直播镜头，像一个打赢了战争的女王。

“家人们，看到了吗？邪不压正！感谢人民警察！”

“我现在要跟着去派出所，亲眼看着这个人贩子被审问！”

“大家在直播间继续为我见证！”

我被两个警察带着，走向警车。

安琪儿和那个男人，也开着他们的保时捷，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

到了派出所，我被直接带进了独立审讯室。

小庄坐在我对面，拿着笔录本，一脸公事公办。

“姓名，身份证号。”

我心中还在衡量着是否要把秘密任务的事告诉他们。

见我不说话，他正要发作，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是派出所的所长。

他脸色很难看，一进来就对年轻警员劈头盖脸地训斥。

“到底是怎么回事，抓了个人贩子你要审到明年啊？现在外面全都是记者。”

“市局宣传科的电话都打到我手机上了！问我们怎么搞的，一个简单的拐卖儿童案，让网红直播搞成了全国舆论事件！让我们立刻处理好，给媒体一个交代！”。”

“你办事效率这么低，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年轻警员被训斥得连连点头。

我看着他，知道再不拿出证件，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

我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所长，希望我们现在谈论的一切，全程保密。”

然后，我缓缓拿出警官证，放在桌子上。

“陈警官，我叫林岚。”

“市局刑侦支队，重案组，正在执行寻找人贩子窝点的秘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