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地师唯一的传人。

未婚夫带我去夜爬泰山，说要看日出。

还叫上了一群朋友，和他的“干妹妹”。

他们在拱北石上，玩起了人体彩绘。

朱砂涂满全身，还要在神秘的三角地带写对方的名字。

沈嘉明警告似的对我说：

“我的人和心都是芊芊的，你除了沈太太的名头，什么也别想得到！”

还拿出唢呐要吹凤求凰助兴。

泰山作为日出之地，阳气极盛，不过阳极生阴，子时之后的泰山，属于另一个世界。

《山海经》内记载，「北海之内有幽都」，东汉一块墓碑上，更是直接刻录了「生属长安，死归泰山」。

我拦住他们：“夜山有灵，惊扰不得。”

白芊芊咯咯笑着挂在他身上：

“姐姐也太迷信了，这都什么年代了？”

「哔——」

尖锐的曲音回荡在山道中。

阶梯上，四个纸扎人抬着一顶红色大花轿，正朝我们走来。

群鬼抬轿，唢呐开道。

鬼王，今晚要有新娘子了。

......

白芊芊仰面躺上巨石，笑道：“今日以天地为媒，星月为证！”

沈嘉明用朱砂，在她的小腹处作画。

两人身上涂满了朱砂，只有重点部位做了简单的遮掩。

周围的朋友们连声叫好，有人起哄：“了不起，为艺术献身啊！”

“芊芊早就为嘉明‘献身’无数次了，对吧兄弟？”

哄笑声中，我忍无可厌：

“你们是不是有病？特意叫我来，就为了看这场活春宫？”

沈嘉明懒洋洋地侧过头，目光从我身上扫过，嗤笑：

“便宜你了。我这身子，不比日出好看？”

话音未落，白芊芊蘸满朱砂的指尖，正缓缓朝他腰下移去。

我看不下去，冲上前一把打翻了朱砂罐。

“朱砂是辟邪捉鬼的法物，你们这是在亵渎灵物，自招祸端！”

沈嘉明猛地坐起身，脸上得意的笑瞬间变成怒意：

“苏玥！别以为你顶着我未婚妻的名头，就能对我指手画脚！”

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冷硬：

“要不是我爷爷当年非定下这娃娃亲，谁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整天神神叨叨的疯婆子，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那年他爷爷被厉鬼缠身，是我爷爷拼着折寿为他续命。

两位老人酒后一笑，就定下了娃娃亲。

后来沈嘉明出生便体弱多病，沈家找来算命先生，说我八字旺他，能保他平安。

他家这才正式上门求娶。

这些年来，我暗中为他挡过三次死劫。

七岁落水，十五岁车祸，二十岁那场大病。

每一次，都是我用地师秘法为他续命。

可如今，他竟说我是“神婆”。

我看着他护着沈嘉明的模样，心彻底冷了。

“沈嘉明，既然你这么不情愿，我们退婚吧。”

他像是听到笑话，嗤笑一声：“退婚？你以为我不想？”

“是我爸妈非说你八字旺我，逼我必须娶你，还非要我陪你爬这破山。”

他搂紧白芊芊，语气轻蔑：

“这泰山有什么意思？不如爬芊芊这座‘山’有意思。”

说着，他的手便不安分地朝白芊芊胸部摸去。

原来这些年他对我的好，那些嘘寒问暖，那些看似深情的承诺，全都是做给他父母看的戏。

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从小到大，我早已习惯生命里有他。

每一次救他，我都心甘情愿。

看着朱砂汁液顺着石纹蔓延，我终究还是不忍心。

上前拉住他手腕低声道：

“快擦掉。朱砂通阴，在泰山极顶这样用，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沈嘉明甩开我，满脸嫌恶：

“苏玥，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就是我爸妈这些年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还敢指挥我！”

“不是惯着，”

我抬眼直视他，

“是感激。感激我爷爷救了你爷爷的命，感激我这些年为你挡的灾。”

沈嘉明猛地推了我一把：“你还有完没完？快滚开！”

我踉跄一步，仍坚持看着沈嘉明：

“我是你的未婚妻，不能眼睁睁看你惹祸上身。”

白芊芊突然眼睛一亮，露出恶毒的笑：

“如果你不守妇道，这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