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出生的那天，爸爸在赶来的路上出车祸身亡。

妈妈因此恨毒了我。

她不给我喂母乳，甚至把在襁褓中的我扔在马路边。

是外婆不忍心将我带回家照顾。

八岁那年，再婚的妈妈生了妹妹，来乡下接我。

我兴奋不已，以为她终于放下了对我的仇恨。

可到了新家后，我却成了一家人的保姆。

每天吃着他们一家的剩菜，睡在蟑螂遍地的杂物间。

直到这天，我忍不住偷喝了一口妹妹剩下准备倒掉的奶。

从小我就没有尝过一口母乳，我只是想知道它是什么味道。

被妈妈发现后，她大发雷霆：“你这个小偷，怎么能偷喝你妹妹的东西！”

嘴里的母乳还未咽下去，我只觉得发苦。

为了教训我，她将我关在杂物间三天不给一滴水。

我在心底默默发誓，不再奢求她的爱。

这样的妈妈，我不要了。

......

“招娣，你外婆不行了，快让你妈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王阿姨催促的声音和听筒里冰冷的忙音交织在脑海。

我是外婆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养大的，可养大我的人现在也要走了。

可妈妈带弟弟出去玩了，根本不接我的电话。

望着屏幕变黑的电话手表，我剪开外婆缝在衣服夹层的钱，冲进无边的黑夜。

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到外婆身边。

郊区的夜路，黑得看不见目的地，脚底被磨得血肉模糊，我满脑子只有外婆干枯的脸。

正辨别往哪里走时，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在我身边急刹停下。

“小姑娘，大半夜乱走，去哪？叔叔带你？”

男人满脸笑意，眼里却满是打量。

外婆不要随意上陌生人车的叮嘱还在耳边，可外婆还在病床上等着我。

“去清河镇医院，有人在等我，钱好说。”

男人嗤笑一声，一把将我拽上了车。

“今晚运气真好，捡个送上门的货。”

心头一震，转头却看到旁边手脚被绑着的男孩。

本以为只是黑车，没想到是人贩子，我就该听外婆的话！

恐惧让我浑身发抖，可外婆还在等我，冷静，我要想办法！

有了，外婆买给我的电话手表在裤兜，我靠近男孩，躲在角落按亮屏幕。

红色的感叹号却让我的心彻底陷入谷底。

我妈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映照着我惨白的脸。

【打打打！一天像催命鬼一样，家里的福气都被你打没了。】

【要不是你的电话，你妹妹针头怎么会回血？给你设置了电话禁用，长长教训，净给我找麻烦！】

长教训？麻烦？

可妈妈，外婆生病了，我被人贩子绑了。

我只是想回去看外婆，我很乖的，再也不打给你了。

我记得警察叔叔的求救号码，不会打扰你和妹妹，妈妈你快解开禁用好不好？

泪珠落到屏幕上，手表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窗外的路变得越来越陌生，我闭眼将外婆曾念给我听的神仙都求了一遍。

求她们保佑外婆平安，求外婆等等我！

大概是神仙可怜，我居然在口袋里摸到一把剪刀，是拆夹层时落进去的！

我慢慢移到男孩身边，用剪刀割开了男孩手上的绳子。

男孩愣愣地看着我，顿了几秒后，眼泪巴巴地靠着我。

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一段颠簸的山路。

就是现在！

我猛地扑向驾驶座，手里的剪刀狠狠扎向司机的脖子！

司机惨叫一声，方向盘失控，车子一头撞向护栏。

天旋地转，鲜血从额角滑落，我爬起来，拉着男孩往外跑。

司机满脸是血地爬出来，手里抓着扳手，面目狰狞：“小贱人，敢伤老子，老子弄死你们！”

扳手狠狠砸向男孩，我一把将他推开，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到耳边。

冷汗混着鲜血滑落，司机再次举起扳手。

我闭上双眼。

老天爷，求求你让我见外婆最后一面！

幸好，警灯比死亡先到来。

我死死抓住冲过来的警察裤脚：“叔叔，求求你送我去清河镇医院，外婆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