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机场。

蒋直树站在拖着行李要出国的沈宁面前，没有像以往那样流露出不忍，更没有伸手阻拦。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决定好了？”

沈宁被他这反常的冷静弄得一愣，心里有些发慌。

但戏已开场，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她用力点头，泪珠滚落：“嗯，决定好了，我走了，对大家都好......”

“那就走吧。”蒋直树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走了，就别再回来。”

沈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树......”

蒋直树的视线掠过她，仿佛又看到了沈馨暖那个决绝的身影。

他想到了沈馨暖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想到她差点被她亲生母亲撞死在街头......那些他曾经忽略的、她独自承受的苦楚。

明明，她该是这城里最明媚张扬的存在。

他到现在还记得，见她第一面时，她的笑就像是小野猫，挠了他的心。

是什么，把沈馨暖变得这样病殃殃？

她红着眼，说要离婚的样子，更像是一柄冰锥，狠狠刺穿他的心脏。

蒋直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清晰的、冰冷的清明。

“沈宁，我已经放下你了。”

他看着沈宁骤然惨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不会在梦里喊你的名字，馨暖也不会发现我和你的过去。”

“她更不会提出离婚，不会受后来这些......险些丧命的苦。”

沈宁脸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拖着行李箱的手指甲掐进掌心。

“你......爱上沈馨暖了？”

蒋直树深邃的眸子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

许久后，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也划清了永恒的界限。

“以后不要再见了。这是我能想到的，对她......最好的交代。”

也是他，在沈馨暖过敏出院那晚，枯坐一夜后，唯一能想到的、苍白无力的弥补。

说完，他转身离开。

将沈宁那震惊、不甘、最终化为绝望的哭泣，彻底关在了身后。

车子行驶在回别墅的路上，夜色浓重，如同蒋直树此刻沉坠的心。

他想快点回去，他想告诉沈馨暖，他处理好了，他选择了她！

就在这时，手机尖锐地响起，是圈内好友。

“直树！什么情况？你跟沈馨暖真离了？朋友圈都炸了！你这算是......恢复自由身，准备让那位前女友上位了？”

轰——！

蒋直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方向盘差点打滑。

“什么朋友圈？”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你自己看啊！沈馨暖发的，离婚证都晒出来了！”

蒋直树猛地将车靠边停下，颤抖着手点开那个被他设置了免打扰、此刻却如同炼狱入口的绿色图标。

那条刺眼的朋友圈，赫然出现在顶端！

【已婚→离异。

此号停用，江湖不见。

——沈馨暖】

那鲜红的离婚证截图，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他的眼！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立刻拨打沈馨暖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女声如同丧钟。

他疯了似的踩下油门，跑车如同失控的野兽般冲回别墅。

推开家门，客厅里一片死寂。

没有沈馨暖，只有一位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陌生男人等在那里。

“蒋直树先生？”男人起身，礼貌却疏离，“我是沈馨暖女士的代理律师，姓陈。受沈女士委托，前来将您的这份离婚证送达给您。”

“不可能！”

蒋直树抓住律师的胳膊，如同濒死的困兽。

“她呢？！沈馨暖在哪里！”

陈律师冷静地拂开他的手，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无波：

“沈馨暖女士，已经走了。”

“半小时前，她完成公证，与沈家断绝关系，改回父姓‘苏’......从此，再不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