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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闺蜜有月经牛逼症。
她大肆宣扬拒绝月经羞耻，行为愈发偏激。
去便利店买卫生巾时，只因为店员用了黑色袋子打包，她就狠扇对方巴掌，把人骂到辞职。
出去旅游时，她不仅在车上当众更换卫生棉，更把沾着血的纸巾直接丢进我新买的包里。
她把种种劣迹都赖在我身上。
但凡我不乐意，就数落我有月经羞耻症，嘲笑我守旧落伍。
看在十年交情的份上我一忍再忍。
直到我和男友的订婚宴里，她悄悄把我要穿的礼裙换成沾血的那条。
并从垃圾桶中翻出我扔掉的卫生巾，把血涂在每一把宴会椅上。
然后笑眯眯地挽着我的手：
“亲爱的，不要感到羞耻，来月经是多么光鲜的事情呀！当然要在这个日子里让所有人都知道啦！”
1
我僵硬地甩开了顾婷婷的手。
这场订婚宴不仅是我和齐洲言两个人的事，更事关周氏和齐氏的商业联姻。
来客们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大佬。
此时却尴尬地站在座椅旁，小心翼翼地不让高定服饰与包包沾到血渍，面露难色地小声议论着。
我浑身冷汗，拿起一旁的西服外套裹在腰间，挡住裙子背面的血污。
顾婷婷见状又贴了上来。
“哎呀然然不要不好意思！这条裙子可是我特意跑回你家拿来的，穿上才能让大家知道你有多时髦，思想有多前卫呀！”
宴会厅内氛围凝重，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
顾婷婷却丝毫察觉不到般，笑着要把我腰上的外套拿掉。
“安然，这是怎么回事？”
齐母满面严肃地走了过来，抬手捂着鼻子皱眉道：
“因为我们足够信任你，才把宴会厅的布置全权交由你来操办。”
“结果呢？你这一出是做什么？来宾还怎么坐？”
我又羞又恼，垂着头颤声道歉：
“伯母对不起......但这不是我干的......”
齐母还想接着数落，却被赶来的齐洲言打断。
“怎么还在这干站着呢，我们该去台上致辞了。”
他的视线移到我的腰间：
“原来我的西装外套在这，刚找了好半天。”
我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齐洲言却视若无睹，一把将外套从我腰间抽掉。
白裙子上的血渍顿时一览无余，格外扎眼。
来宾见状又是一阵轻呼，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
“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时髦手段吗？哎哟我真是老了，看不懂啊看不懂。”
“好歹也是周家的千金，再怎么思想前卫也要分场合吧，这搞得我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声音不大，可议论的人不少。
每一句话都精准传进我耳中，令我无地自容。
齐洲言却丝毫不在意般，好整以暇地穿好西装外套，准备牵着我上台。
“好啦，是这些叔叔阿姨年纪大了不懂。”
“小然，我觉得婷婷说得对，咱们年轻人思想前卫些没错，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我反而觉得是你落后了。”
“再说了，这样大家就知道你还没怀孕了，省得有人说咱们是奉子成婚，你得感谢婷婷的良苦用心呀！”
我难以置信地听着齐洲言说出这样的话。
这根本无关时髦与个性，外界也从未有过我和齐洲言奉子成婚的谣言。
这分明是得体不得体的问题！
我挣开他的手，将沾了血的礼裙布料用力撕扯掉，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那真是抱歉了，我的思想确实达不到你的高度。”
“齐洲言，去跟和你同样前卫潮流的顾婷婷订婚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
2
第二天，南城的新闻头条炸开了锅。
【周氏集团千金订婚宴上大肆宣扬拒绝月经羞耻，是对是错？】
【周安然中途离开订婚宴，齐周两家联姻后续将如何？】
诸如此类的热搜源源不断地出现，霸榜了一整天。
我烦闷地关掉电脑，打开昨晚回家就关闭的手机。
屏幕上满是消息及未接来电。
顾婷婷的信息在一众询问的话语里尤为显眼。
“然然！恭喜你上热搜啦！咱们的新思想被越来越多人看到了！”
“别管那些黑评，咱们只需要坚守自己的本心，下次在婚宴上继续闪瞎所有人！”
我呵呵一笑。
婚宴？闪瞎？
还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出一次洋相？
我反复看着顾婷婷的信息，只觉得心凉。
前段时间开始，网上抵制月经羞耻的呼声越来越大。
身为女性，我自然也十分赞同这种观念。
我认为月经只是一种正常生理现象，不应是难以启齿的。
可顾婷婷却愈来愈偏执。
她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单纯地拒绝月经羞耻，完全是将个人隐私以低俗的手段，明晃晃地公之于众。
并且反过来用这些恶劣的行为道德绑架我，指责我思想守旧。
更让我失望的是，齐洲言居然也在我们的订婚宴上，帮着顾婷婷说话。
而周氏集团也因为昨天的闹剧，股价大跌特跌。
我木然地接起父母的来电。
“然然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婷婷说你这是要借订婚的机会宣扬自己的新理念，可这种事情也得分场合呀！”
又是顾婷婷。
我哽着一口气，半天没说出话。
“现在齐家那边要取消和我们的联姻，然然，爸妈可以再帮你争取一下的，咱们一起上门给人家道个歉......”
“不用了。”
我平静地打断父母商量的话。
“联姻取消。”
父亲一听这话，立即提高音量：
“这是你说取消就能取消的吗！现在公司股价跌了那么多，不联姻情况只会更糟糕！”
“亏人家婷婷还帮你出谋划策，跟我们说了好多解决方法，你呢？半天不接电话，像什么样！”
父亲明显动了气。
我淡淡地笑了笑，开口道：
“昨天我被人嘲笑。被齐家责怪的时候，你们都没站出来维护我。”
“现在反倒着急地找我，让我重新抓住联姻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
“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你们的一颗棋子。”
“那么喜欢顾婷婷，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养她当自己女儿，去替我联姻呀。”
3
顾婷婷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在周氏集团工作。
她从小父母双亡，成长经历艰辛。
所以我和父母都想着能帮衬的地方，就多帮着点。
因为人美嘴甜，很多时候父母都把顾婷婷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我没等他们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紧接着，大门被敲响。
顾婷婷站在门外，满脸堆笑。
“然然你可算开门了，我打电话发信息你都没回应，给我担心坏了！”
“周伯父他们也一直在找你呢，你这样一个人生闷气对身体不好的。”
我上下打量着她。
干净的颈部多了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巨大的钻石迸发出扎眼的光。
我认得出来，这是母亲准备送给我的其中一份订婚礼物。
“这条项链很适合你。”
顾婷婷见我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没来由的话，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接着换上忧心忡忡的表情。
“然然，伯母因为你的事昨天一夜都没睡好觉。”
“明天是她的生日宴，你和我回去给她赔礼道个歉，一家人嘛和和睦睦的多好。”
“顾婷婷。”我不带一丝感情地打断她。
“你分明知道这件事是你一手造成的，为什么要在我爸妈面前搬弄是非，把事情全赖在我身上？”
顾婷婷闻言紧蹙着眉，严肃认真道：
“然然，我都是为你好呀！”
“我是想让伯母接受咱们拒绝月经羞耻的观念，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生气......”
她快速掏出手机，打开我的那些热搜，翻到评论区。
“你看！还是有不少人夸你的呢！”
我瞥了一眼，顿时两眼一黑。
【好勇敢的小姐姐！宁愿取消联姻也要宣扬女性健康的观念！】
【裙子上沾的血感觉还不够多诶，如果多一些就更能起到宣传的作用了！】
【哇塞，好特别的宴会椅，小姐姐为了宣扬新观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说是夸赞，更像是讽刺。
一字一句都将我拖回那场尴尬羞愧的闹剧中，反复凌迟。
我攥紧拳头，指尖深深嵌入手心。
“好啊，明天我妈妈的生日宴，我会准时到场的。”
对面的人顿时乐开了花，拉起我的手来回摆动。
“真的吗？太好啦！”
我弯起眼睛笑了笑，将燃烧的怒意吞进肚子里。
“真的呀。”
不陪你继续闹，怎么让你狠狠地摔跤。
4
母亲的生日宴在老宅举办。
我到的时候，主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然然！这里！”
顾婷婷坐在齐洲言身边向我挥手，一旁是我的父母。
放眼望去，还真像是幸福的一家子。
“怎么才到，伯父伯母一直等着你没动筷子。”
齐洲言站起身走了过来，语气中满是责怪。
我面无表情，直接掠过他。
“哎呀，就知道你会忘了带礼物，我帮你带了。”
顾婷婷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神秘兮兮地捧到母亲面前。
“伯母，这是我从然然家里带过来的，看样子是她为你特意准备的生日礼物哟。”
父亲沉稳地笑了笑，看向顾婷婷的目光满是赏识：
“还是婷婷心细，不像另一个白眼狼。”
母亲则神色惊喜，整了整脖颈的丝巾，等待顾婷婷打开礼品盒。
盒子被打开，所有人盯着里面的东西，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设想的金银珠宝，也没有华丽高贵的服饰手表。
而是一块白花花的、染着血的卫生巾。
更夸张的是，上面的血迹还被特意画成一个心形。
乍一看真让人哭笑不得。
“这是......”
母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捧住盒子的手一松，里面的卫生巾散落在地。
一旁的父亲立即坐不住了。
“混账！”
“搞砸自己的订婚宴，连你妈妈的生日也要来捣乱！”
随之而来的是脸颊火辣辣的痛感。
这是父亲第一次打我。
顾婷婷在一旁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连连安抚我的父母。
“伯父伯母不要责怪然然，她没做错什么。”
“然然一定是太想跟你们证明自己的新观念是正确的，只是方式极端了些......”
她转头看向宴会厅里的媒体，声色哽咽。
“求你们不要再乱写安然的相关报道了，她只是一个拒绝月经羞耻的女孩而已......”
很快有记者接话：
“顾小姐，听说您也宣扬拒绝月经羞耻，请问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呢？”
顾婷婷轻咳一声，声色恢复平常：
“我和然然的初心是一样的，只是行为没有她那么极端。”
“大概也是因为我比较尊重月经这个正常生理现象吧，我来月经的时候就不会像然然那样弄得衣服上都是，作为她的好朋友，我会好好劝她不要太偏激的！”
立即有摄像头转向我，几乎怼到我脸上。
我没等那些烦人的记者说话，翻了个白眼。
一把拍掉相机，便稳步走上台。
理了理散落的发丝，我对台下的母亲笑了笑。
“刚才顾婷婷拿的那盒东西，我没见过，更不是我为您准备的所谓生日礼物。”
“但我并不是空手而来，相信接下来这些东西，您会更有兴趣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