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苗苗！”

她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的：

“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说我之前，先看看你们家这一窝子装货吧！”

她的手指着我和我妈：

“一个鼎盛集团的高管，一个阿理集团返聘的老骨干，骗鬼呢，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啊，工资条、工牌、随便什么都行！拿不出来，就是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耍大伙玩儿呢！”

顿时，所有亲戚的目光，都在我们一家三口和程雪之间疯狂扫射。

方才的奉承和关切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怀疑。

我爸妈，尤其是妈妈，脸上早就失去血色。

千钧一发之际，我没有看程雪，反而缓缓地，极其刻意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里，一直阴沉着脸的我爸。

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残忍快意的笑。

“当然有啊，这些证据就在我爸的手机里。”

“是吧，爸。”

“闹够了没有！”

我爸猛地拍桌而起。

作为奶奶的长子，他一开口，程雪立马瑟缩了下。

他目光沉沉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妈惨白的脸上：

“你嫂子的本事，哪需要什么证据？至于什么年薪八十万、马总打电话，那是孩子们说着玩的，你们也当真？”

他冷哼一声，顺势下坡：“我看今天这饭是吃不下去了，散了吧！”

“消消气，都消消气，”

二婶赶紧起身打圆场，赔着笑。

“大哥说得对，娟姐的本事咱们谁不知道？都是一家人，较这个真干嘛，都坐下吃饭，坐下吃饭。”

一顿饭吃的像战场。

程雪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等着，我早晚戳穿你们一家子的谎话。”

回到家。

门被重重关上，新的战场又出现了。

“啪！”

我妈狠狠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程苗苗！你疯了吗！在外面胡说什么！什么阿理集团，什么马总？！你把我吹成那样，现在要怎么收场，你非要逼死我们这个家是不是？！”

说到最后，她居然被气哭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讨债的，我的脸今天都被你丢尽了，我以后还怎么在你们老程家当人啊，我不活了啊，啊啊啊。”

我爸没动手，但他此刻的眼神却无比狠戾。

“你妈说得对。”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低沉，仿佛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我捂着被扇肿的脸，抬起头。

这一次，我没有躲闪，也没有哭泣。

在他们惊愕的注视下，我竟然轻轻地笑了出来：

“怎么收场？”

我重复着他们的问题，目光从我妈泪痕交错的脸，移向我爸隐忍即将爆发的眼。

“很简单啊。”

“就像你们一直以来教我的那样——”

我故意停顿了下，一字一句，轻轻的地说道：

“接着编，接着演啊。”

“爸，妈，这不就是咱们家的传统吗？”

“我演了这么多年“优秀女儿”，今天，我只不过是帮妈妈加了一场事业女强人的戏罢了。”

“怎么，我演得，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