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给你做芯片植入活体手术？顾晚舟，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整个南城所有人都知道，十年前你为了救赵砚书伤了脑子才变得痴傻！”

“这十年他把你捧在手心里护着，宁愿豁出自己的命都不愿意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你现在忽然恢复，都可以说是奇迹了，你居然要做芯片植入手术忘记一切？”

沈听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晚舟，一声比一声更大。

顾晚舟面色惨白，声音沙哑：“别废话，把手术同意书给我吧。”

沈听白摇摇头：“算了吧，比起实验数据，我更想多活几年。”

顾晚舟神情坚定：“除了实验数据，你不是一直还缺实验资金吗？”

“只要你给我做手术，我就给你十个亿。”

“而且......到时候我什么都忘了，不会有人知道是你给我做的手术。”

听到这话，沈听白犹豫了。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秒，顾晚舟拿过同意书干脆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就这样说定了，半个月后，我跟你去温哥华实验室做手术。”

她刚转身，沈听白就再一次开口。

“你和赵砚书青梅竹马，就算以前因为长辈的事有过嫌隙，也早就过去了。”

“现在你好不容易恢复清醒，他也一定愿意和你重新开始，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忘掉过去？”

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忘掉过去？

顾晚舟脚步一顿，眨了眨眼。

她死死地攥紧了身侧的手，掌心传来剧痛，顾晚舟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往前走。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直到电梯门在眼前轻轻关上，顾晚舟才瞬间脱力地靠在电梯上。

沈听白的那个问题像是一把刀，准确无误地捅进了顾晚舟的心里。

那刀子在她心口来回翻搅，搅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直到上了车，顾晚舟心口的痛意依旧没有散去。

她轻轻阖上眼，过往二十年的种种如潮水一样涌来，让她感到窒息。

顾晚舟和赵砚书青梅竹马。

五岁那年她父亲意外离世，母女两流落街头，是彼时八岁的赵砚书央求赵母救了她们。

后来顾母和赵母成了好朋友，顾晚舟和赵砚书也成了众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他护着她、宠着她。

直到15岁那年，顾母和赵父暗生情愫，发现丈夫出轨的赵母当场跳楼自杀。

她的尸体就坠落在刚回家的顾晚舟和赵砚书面前。

母亲的鲜血染红了少年的眼睛。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顾母和赵父当晚双双消失，而赵砚书也恨上了顾晚舟。

他说：“如果当初我没有求着我妈救下你和你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顾晚舟，我恨我自己！但我更恨你，我要你为我妈偿命！”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赵砚书拽着顾晚舟上了车，要和她同归于尽。

但车子失控撞上大货车的那一刻，顾晚舟不顾一切地扑到了赵砚书身上。

她想......如果她的死能让赵砚书痛快，那也值得。

可惜，她没有在那场车祸里死去，反而因头部受到重创成了个傻子......

这十年，赵砚书不仅没有为了复仇杀了她，反而好吃好喝地养着她。

甚至在顾晚舟痴傻最严重的时候，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照顾她。

为了让她好起来，赵砚书带着她遍访世界名医。

即便到最后这一切都只是徒劳，顾晚舟依旧痴傻不堪。

所以外人都以为，父母之间的那些事并没有改变赵砚书对顾晚舟的感情。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爱她宠她。

只有顾晚舟知道，赵砚书恨她入骨！

如果她一直痴傻下去，如果她还是和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她也可以当做自己是被赵砚书爱着的。

可偏偏，三天前她被赵砚书关在狗笼子里淋了两天雨，反复高烧后忽然恢复了清醒。

自从清醒之后，她的脑海中就不断重演十年前的那一幕。

病房里，她意识模糊，十八岁的赵砚书眉眼疏冷，声音冷冽。

“你确定这种药可以让她变成傻子？”

“那好，给她注射，我要她这辈子都是个傻子！”

后来的十年间，赵砚书每年都会给她注射特殊药物，确保她依旧痴傻，好让他折磨羞辱。

第一年，他哄骗痴傻的顾晚舟跳海，直到她濒死才把她从海里捞起来。

第二年，他把她最喜欢的玩偶丢在街道中央，在顾晚舟去捡的时候，让人撞断了她的腿。

......

第八年，赵砚书在顾晚舟生日那天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人，让她跪在地上为那个女人穿鞋。

夜深人静时，他和那个女人在房间亲密，顾晚舟就跪在门外听着。

痴傻的她不懂得什么是男欢女爱，听着赵砚书的喘息时她焦急地拍门。

“砚书哥哥，你怎么了？”

可顾晚舟没有得到赵砚书的回应，反而被保镖拖进了地下室。

蛇虫鼠蚁争先恐后地爬过来，吓得她惊声尖叫。

她中了蛇毒晕过去时，顾晚舟正和另一个女人缠绵......

过往的每一幕，在顾晚舟奇迹般痊愈的那一刻开始，全都化作利刃狠狠地捅进她的心脏。

此刻，她的心破了一个大洞，冷风穿过，只留下绵延不绝的痛。

顾晚舟紧闭着眼，眼角的泪却仍旧不受控制地涌出。

十年了。

十年的痴傻，十年的折磨羞辱。

她欠赵砚书的早就还完了。

现在的赵砚书，也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她要和他一笔勾销，彻底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