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得知我拆迁分了十套房，说要把他刚满周岁的女儿许配给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我当他是酒后胡言，一笑带过。

可不曾想，媳妇生产这天，我刚出产房，他就拽着我的手不放：

“林远，现在我女婿出生了，你可别忘了，咱们是指腹为婚的亲家！”

“现在兄弟我手头紧，你先拿两套房变现给我周转。算是我提前收的彩礼，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不嫌弃你家是暴发户。”

我看了一眼护士手里抱着的、贴着粉色标签的婴儿。

嫌弃？

大哥，你先别急着嫌弃。

我就想问问，两个女娃以后怎么传宗接代？

......

十几个小时的顺产，耗尽了我媳妇苏轻言所有的力气。

她虚弱地躺在推车上，被护士推出了产房大门。

原本期待的，我这做丈夫的温暖怀抱并没有第一时间能给到她。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敲锣打鼓般的喧哗。

“出来了！出来了！老泰山接女婿咯！”

这粗犷的大嗓门。

发小李德强。

我费力地挤上前，眼前的景象让我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产房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李德强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红西装，身后跟着他那个浓妆艳抹的老婆，还有那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父母。

他老婆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

那孩子被吵醒了，正扯着嗓子哭。

可李德强根本不管孩子哭不哭，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护士怀里的襁褓。

那眼神，不像是看干儿子，像是在看一座金山。

护士皱着眉，刚想开口报喜。

李德强一个箭步冲上来，身手矫健得根本不像个陪产的局外人。

“嘘！别喊！不用大声喊！”

他神神叨叨地挥着手。

“小心吵到我女婿！大师可说了，我这女婿的出生八字和我闺女是天作之合，受不得惊吓！”

我脑子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

只听“哗啦”一声。

李德强他爹动作麻利地拉开了一条红色的横幅。

上面几个大字——“热烈庆祝我女婿降生，两家亲上加亲，喜结连理”。

周围等着生产的家属们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我护在苏轻言身前，脸色铁青。

“李德强！你有病是不是？这里是医院！谁是你女婿？别在这发疯！”

我伸手去推李德强，想把那丢人的横幅扯下来。

结果手刚碰到对方衣服。

一直蹲在角落里的李德强他妈，突然顺势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打人啦！有钱人打穷亲戚啦！没天理啦！”

“刚生了儿子就不认账了啊！我们要被打死啦！”

我被这无赖行径气得浑身发抖，又怕碰到老人被讹上，还要顾忌虚弱的媳妇，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趁着这混乱的档口，李德强挤到了病床前。

他没有问苏轻言一句疼不疼，也没有看我一眼。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轻言平坦下去的小腹，伸手想去掀被子。

“卸货了？真好，真好。”

他嘴里念叨着，另一只手迅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

直接拍在苏轻言的被子上。

“林远，别说兄弟不照顾你。”

“咱们之前酒桌上说的娃娃亲，现在生效了。这是订婚协议，还有两份房产转让合同，我都打印好了。”

我定睛一看，那合同上赫然写着要把我名下两套学区房无偿转让给他。

理由是：作为男方给女方的“聘礼”。

简直荒谬至极。

“李德强，你疯了吧？”我压低声音骂道，“滚开！”

李德强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变得狰狞起来。

他一把抓起苏轻言挂着点滴的手，竟然想强行让她按手印。

“签了！现在就签！这是给我闺女的保障，也是给你儿子的福报！”

“大师说了，不给这房子，你儿子以后要倒大霉的！”

他强行拽着苏轻言的手指，往那红色的印泥上按。

苏轻言拼尽全力想要抽回手。

“放手！你弄疼我了！”

剧烈的挣扎中，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输液的针头被硬生生扯了出来。

鲜血瞬间回流，顺着手背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啊！”苏轻言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护士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喊保安。

“干什么！这是产妇！你们这是在杀人吗？！”

几个保安冲过来，强行将李德强一家拉开。

李德强死死抓着床沿不肯松手。

被拖走的时候，气急败坏的他在那开骂。

“林远！你别给脸不要脸！”

“之前说好的事你也敢反悔？你是不是想赖账？”

“那两套房是你欠我们家的！那是我的彩礼！”

“你不给，我就天天来！我看你媳妇这月子怎么坐！我看你儿子怎么活！”

他的诅咒在走廊里回荡，恶毒得让人脊背发凉。

我站在病房里，看着媳妇手背上那滴殷红的血，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我以前只觉得他爱占小便宜，有点好面子。

但我错了。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疯了。

为了那两套房，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而我刚出生的孩子，成了他眼里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