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诡异得像发丧。

院子里挂满了红绸，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酒席摆了十几桌，桌上的菜全是血淋淋的半生肉。

没有宾客动筷子，所有村民都死死盯着我们，眼神贪婪又畏惧。

我和堂姐穿着大红嫁衣，被推进了那间贴满喜字的婚房。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屋里没开灯，只点着两根红蜡烛，火苗惨绿惨绿的。

“姐，你也看见那把锄头了吧？”

我压低声音，指了指墙角。

那把锄头就立在柜子边，刃口上还带着没洗干净的暗红。

上一世，这玩意儿砸碎我头骨的声音，我现在都能听见。

堂姐脸色煞白，点了点头，手伸进袖子里，紧紧握着那把偷藏的剪刀。

门被推开了。

王瘸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盆。

热气腾腾，水里还飘着几瓣玫瑰花。

“两位娘子，累了一天了，洗洗脚吧。”

他把盆放在地上，卑微地蹲下身，伸手就要脱我的鞋。

那双手粗糙像树皮，碰到我脚踝的一瞬间，我差点尖叫出声。

太像了。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温柔小意，把我捧在手心里。

然后在我最放松的时候，一锄头送我归西。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

王瘸子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怎么？嫌弃我？”

没等我说话，堂姐突然伸出脚，狠狠一脚踢翻了水盆。

“哗啦”一声。

热水泼了王瘸子一身，玫瑰花瓣粘在他那张老脸上，滑稽又可笑。

“水太烫了！你想烫死我们啊！”

堂姐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声音尖利。

我心脏猛地一缩，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这是在赌命！

王瘸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刻，我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可下一秒，他又笑了。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这就去换水。”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盆，转身走了出去。

背影佝偻，看起来老实巴赫。

但我分明看见，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扯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夜深了。

我和堂姐挤在一张床上，谁也不敢闭眼。

窗外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有无数只鬼手在抓挠。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嘶——嘶——”

像是重物在地上拖拽的声音，伴随着压抑的低喘。

我刚想翻身下床去看，嘴就被堂姐死死捂住。

“别看！”

她凑在我耳边，声音抖得像筛糠。

“看了就会被标记，上辈子我就是多看了一眼，第二天就被拖走了。”

我僵住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后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是一声公鸡的惨叫，戛然而止。

“乖，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保佑我。”

王瘸子的声音。

他在跟谁说话？

那声音听起来温柔得能滴出水，比对我们还要亲热。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那是腐肉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我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第二天一早，王瘸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在桌上放了一张红彤彤的存折。

“这是五百万，密码是你们生日。”

他把存折推到我们面前，眼神真诚得让人想吐。

“以后这个家，你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