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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带继子去游乐园,排队时顺手点开了一个育儿群。
群主正发起话题:“为了孩子,你牺牲过什么?”
消息刷得飞快,有人说牺牲了身材,有人说牺牲了事业。
突然,一个头像极其眼熟的小号发了一张照片。
背景是我家那场离奇失火的旧宅。
紧接着,那个账号发了一段话:
“牺牲?我只知道索取。”
“为了让我儿子独享家产,我把二婚妻子的拖油瓶锁在了起火的地下室。”
“那傻小子临死前还挠门求我救他。”
“现在好了,我儿子成了唯一的继承人。”
身旁的继子突然扯我衣角,不耐烦地喊:“妈妈,我要喝水!”
我低下头,看着他那张和顾江有七分相似的脸,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原来那场夺走我儿子乐乐生命的火灾,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
1
我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砸在了水泥地上。
屏幕碎裂的蛛网纹路下,烧得只剩框架的楼梯,墙角那个被熏黑的泰迪熊残骸。那是乐乐最喜欢的玩具,火灾那天,他就是抱着这只熊,被关在地下室里。
“妈妈,你怎么了?”
顾明手里举着刚买的彩虹棉花糖,粘腻的糖丝蹭到了我的裙摆上。
他仰着头,那张和顾江有七分相似的脸,此刻满是不耐烦。
“我要喝水,你去给我买。”
我死死盯着他。
这张脸,这流着顾江血液的孩子。
为了让他独享家产,为了让他成为唯一的继承人,我的乐乐被活活烧死了。
“妈妈?”顾明皱起眉,推了我一把,“你发什么呆啊!快去啊!”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撕裂般的剧痛。我弯腰捡起手机,指尖都在颤抖,但我必须稳住。
“好,妈妈这就去。”
我转过身,在走向小卖部的路上,迅速点开那个群聊。那个头像是一只黑色的狼,顾江的小号,我见过一次,在他以为我睡着的时候。
我颤抖着手指,长按,截图,保存。
每一张截图,都像是在割我的肉。
我冲进游乐园的洗手间,反锁上门,捂着嘴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满嘴的苦涩和血腥味,是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晚上,顾江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脸上挂着那副我曾以为是全世界最温柔的笑容。
“听听,看我给明明带了什么?”他把最新款的游戏机递给顾明,然后自然地走过来,想要拥抱我,“今天带孩子累坏了吧?”
当他的手触碰到我肩膀的那一刻,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恶心。
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顾江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不舒服?”
我掐着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疼痛让我找回理智。我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没事,可能是游乐园人太多,有点中暑。”
“怎么这么不小心。”顾江叹了口气,收回手,一脸关切,“快去躺着,我让阿姨给你煮点绿豆汤。”
他转头看向正沉迷游戏的顾明,眼神里满是宠溺:“明明,去谢谢妈妈,今天陪你玩了一天。”
顾明头也不抬:“哦,谢了。”
顾江无奈地摇摇头,看向我:“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你也别太累着,要是乐乐还在......”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哀伤:“要是乐乐还在,今年也该上小学了,两兄弟还能有个照应。”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
他在演戏。
他在用我儿子的死,来扮演一个深情的慈父。
“是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要是乐乐还在,肯定会很开心的。”
深夜。
顾江睡熟了。他的呼吸声平稳绵长。
我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我知道他的密码,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但我没有输密码,而是抓起他的手指,轻轻按在指纹锁上。
解锁成功。
我屏住呼吸,点开相册。表面上全是商务文件和家人的照片。
我点开“隐藏相册”。
需要密码。
我试了那个小号的生日,不对。试了顾明的生日,开了。
相册里只有一段视频。
拍摄时间是三年前,那个毁了我一切的下午。
视频晃动得很厉害,背景是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
镜头对准了地下室的那扇门。
门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伴随着指甲抓挠木板的刺耳声响。
“爸爸!爸爸开门!好烫!乐乐好痛!”
“爸爸救命!我不调皮了,爸爸!”
镜头外,传来顾江压低的声音,他在喘息,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忍一忍,乐乐。很快就不疼了。爸爸也不想的,但是为了弟弟,你必须得死。”
视频最后,是他的一声低笑。
我在黑暗中死死捂住嘴,眼泪决堤般涌出。
我的乐乐。
我的宝贝。
他在火海里绝望地喊着爸爸,而他的“爸爸”,正举着手机,记录着他的死亡。
我把视频发送到我的云端,然后删除了发送记录。
我把手机放回原处,躺回床上。
顾江翻了个身,手臂搭在我的腰上。
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从今天起,睡在我身边的不再是丈夫。
是一只吃人的恶鬼。
而我要做的,就是亲手把他送下地狱。
2
第二天一早,顾江去公司了。
我坐在餐桌前,机械地搅动着碗里的粥。
顾明坐在对面,把不想吃的煎蛋扔在桌上,颐指气使地对保姆说:“重做!我要吃流心的!”
保姆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我放下勺子,微笑着说:“听明明的,去重做。”
顾明得意地哼了一声,继续玩手机。
我看着他,思绪却飘回了三年前。
那天是周末,保姆请假。我要去超市采购一周的食材。出门前,乐乐正在客厅玩积木,不小心碰倒了顾江的一瓶红酒。
顾江当时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对我笑着说:“没事,碎碎平安。你先去买菜,我在家看着他,让他去地下室反省十分钟就好。”
我信了。
我觉得他是严父,是为了孩子好。
我在超市挑着乐乐爱吃的鸡翅,突然接到了邻居的电话。
“林听!你家着火了!快回来!”
我扔下购物车疯了一样往回跑。
等到家的时候,整栋别墅已经变成了火海。
顾江坐在草坪上,灰头土脸,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烧伤,正在接受医护人员的包扎。
他看到我,在那一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听听......我对不起你......”
他哭得撕心裂肺,“火太大了,起得太快了。我想去地下室救乐乐,可是门......那个门锁坏了!怎么都打不开!钥匙......钥匙我也找不到......”
“我拼命撞门,可是火烧过来了,我......我没办法啊!”
那时候,我看着他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他悔恨欲绝的样子,我真的以为他尽力了。
消防员把乐乐抱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小小的、焦黑的尸体。
他们说,孩子被发现时,缩在门后,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都没了,门板上全是血痕。
我当场昏死过去。
醒来后,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是顾江,他不离不弃地守着我,喂我吃饭,陪我做心理疏导。
他说:“听听,我们还有明明。明明也是你的孩子。”
他说:“乐乐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妈妈这么难过。”
我被他的“深情”感动,把所有的母爱都转移到了顾明身上,甚至为了顾明,去做了结扎手术,发誓不再生孩子,只为了给顾明一个完整的家。
现在想来,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顾江手臂上的伤,根本不是救火烧的。
那是他在点火或者锁门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吧?
又或者,是他为了演这出苦肉计,自己烫的?
“妈妈,我要买那双限量版的球鞋!”顾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他把手机屏幕怼到我面前,一双球鞋,一万八。
我看着他那双贪婪的眼睛。
“买。”我拿出卡,递给他,“只要明明喜欢,多少钱都买。”
顾明欢呼一声,抓起卡就跑回房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顾江,你不是为了这个儿子,杀了我儿子吗?
你不是想让他继承家产吗?
好。
我会好好“培养”他。
我会把他养成一个废物,一个只会挥霍、惹事、毫无底线的垃圾。
我要让你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变成插向你心口的一把刀。
下午,我去了趟建材市场。
我没有买东西,而是找到了一个做旧门回收生意的老板。
“我想找一扇门。”我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当年火灾现场的照片,虽然模糊,但能看清那扇厚重的地下室木门,“三年前,城南顾家别墅火灾,那扇被换下来的门,还在吗?”
老板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你是?”
“我是那家的女主人。”我摘下墨镜,直视着他,“我知道那扇门没烧透,被你们收走了。开个价吧。”
老板犹豫了片刻:“那门......有点邪乎。内侧全是抓痕,看着渗人,一直没卖出去,扔在仓库角落里。”
“我要了。”我拿出一张支票,“不管多少钱。”
老板报了个数字。
我填好支票,递给他:“帮我保存好。过段时间,我会让人来取。记住,上面的每一道痕迹,都不能碰坏。”
那是乐乐留给我的最后讯息。
也是送给顾江的,催命符。
3
一周后,学校打来电话。
顾明在学校把同学的头打破了,对方家长在校长室闹得不可开交。
我赶到学校时,顾明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屑。受伤的同学头上缠着纱布,家长指着顾明的鼻子骂。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下手这么狠!”
顾明翻了个白眼:“谁让他挡我的路?活该。”
“你!”对方家长气得要冲上来。
我快步走过去,挡在顾明身前。
“这位家长,冷静一点。”我语气温和,但姿态强硬。
“你是他妈?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我看了一眼那个受伤的孩子,伤口确实不浅。
我打开包,拿出一叠现金,大概有两万块,直接拍在桌子上。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够了吗?”
对方愣住了,显然没见过这么处理问题的。
“不够?”我又拿出一叠,“这些?”
“你......你有钱了不起啊?这不光是钱的问题,你儿子必须道歉!”
我转头看向顾明。
顾明梗着脖子:“我不道歉!是他先碰到我的鞋的!我的鞋一万八!”
我笑了,伸手摸了摸顾明的头,柔声说:“明明说得对。一万八的鞋,确实比他的头金贵。”
全场死寂。
校长惊得眼镜都快掉了:“顾太太,这......”
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那个家长:“钱拿走,事了结。再闹下去,我会让律师跟你们谈。顾氏集团的律师团,你们应该听说过。”
那个家长脸色铁青,最终还是拿着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出了校门,顾明得意地看着我:“妈,你今天太帅了!”
我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口,温柔地说:“明明,记住了。你是顾家的继承人,以后整个顾氏都是你的。在这个城市,没人能让你受委屈。谁敢惹你,你就打回去,出了事,有爸妈给你兜着。”
顾明眼睛发亮,用力点头:“我知道了!爸也是这么说的!”
我心头一颤。
果然。
顾江一直在给他灌输这种思想。
“走,为了庆祝我们明明没吃亏,妈妈带你去吃大餐。”
晚上回家,顾江听说了这件事。
他皱了皱眉:“打破头了?没闹大吧?”
我帮他脱下外套,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用钱摆平了。咱们明明是做大事的人,有点血性是好事。总不能像......像乐乐那样,太老实了容易被人欺负。”
提到乐乐,顾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舒展开眉头,笑着拍了拍顾明的肩膀:“听听说的对。咱们顾家的种,不能当怂包。不过下次注意点,别让老爸老去给你擦屁股。”
“知道了爸!”顾明满不在乎地应着。
我看着这父子俩。
一个教唆作恶,一个肆无忌惮。
心底涌上无尽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