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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嘴唇都已经青紫了,如何不疼?
分明是为了宽慰自己的心。
“朔儿乖,先让宝容给你上药。”
她安抚的开口。
“下次别傻了,哪怕不是你的错,在面对那样的情况之下,也该保重自己的安全为上。”
今日若不是去的及时,周十堰那个王八蛋是不是就真的要把孩子打死?
“娘,我没错,才不认错!”
“他总说那些堂兄堂姐没有爹爹,我比他们幸福,所以更要懂得谦让,可今日我却羡慕极了堂兄他们,他真是我爹吗?”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着懵懂。
左元卿鼻子更酸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孩子此刻的问题。
幸好府医到得及时。
给周朔看完诊,上了药,周朔像是挺到了极限,直接昏沉的睡了过去。
左元卿抱着宝容的手臂,却哭的压抑。
“和离,我要跟他和离。”
“可我和离以后,朔儿怎么办呢,他还那么小,侯府一定不会同意我带他走。”
......
距离长源巷子曝光了上阳侯养外室,夫妻恩爱纯属做戏的事情以后,上阳侯为护侄儿对亲子痛下杀手的消息再次传的沸沸扬扬。
长安城这段时间的谈资几乎被周家包了。
左元卿母子都在养伤,这段时日没有出门,反倒是少了许多烦扰。
三日后,到了掌柜入府的日子了。
张素琴早就在账房翘首以待,看着掌柜一个个进门,笑的见牙不见眼!
终于报完账,张素琴打算点点现银的时候,看见比往日少了许多的箱子,瞬间脸色一沉。
“怎么回事,我分明记得从前每月报上来的现银比这多了好几箱子。”
账房岂敢隐瞒,连忙道:“前几日夫人那边就来说过了,日后归于她嫁妆的那几间铺子,不再把盈利所得充公,想来那几位掌柜已经去了静院那边,所以二夫人您才会觉得少。”
张素琴没有想到左元卿真敢釜底抽薪。
她气的咬牙,刚准备去给婆婆傅氏告状,转头就看见了账房在给桃夭院拨银。
“这是做什么的开支?”她问。
“是缙公子前两天害了风寒,正巧又被检查出来胎里带了不足症,侯爷那边便吩咐我们这月给那边多拨点银子买补品。”账房老实回答。
张素琴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什么!账房没钱?”
“这几两银子打发要饭的都嫌少,我这个侯爷在家里已经说话不管用到这种程度了?”
周十堰看着过来送银的小厮,气的骂人。
“侯爷息怒,二夫人跟我们说,因为夫人不在管家的缘故,那几间收益最好的铺子便不再往公中交账,单给夫人一人交,所以这个月的收成太少,只能减免各院的花销。”
周十堰冷眼看过那小厮,怒火中烧。
左元卿!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侯爷,这些已经不少了,能把缙儿接回来,还让妾身在他及冠之前都住在侯府中,妾身已经谢天谢地了,怎敢奢求更多。”
江平儿原本还在陪周缙玩东西,此刻却已经走到了周十堰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这点银子够干什么!”
“而且,这么多年让她管家,就是养大了她的胃口,让她如此中饱私囊的?”
周十堰推开了江平儿的手。
“我倒要看看,这么多年周家到底养了怎么一只吃里扒外硕鼠。”
话毕,周十堰刚要朝着院子门走去,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见了已经了左元卿。
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你来做什么?”
“正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男人语气里的惊讶,到后来的肯定,切换的过程甚至都没有超过一个呼吸。
左元卿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才到门口她就看见了桃夭院中,那个已经被打开的大木箱子......
“谁让你动那个木箱子的。”
左元卿几乎咬牙切齿的问出来这番话。
远远的,她已经看见了被拿出来的小拨浪鼓,布老虎,小竹马......
那些全都是她为未出世的孩儿准备的。
自从孩子去了以后,宝容就把这些东西放在一个木箱子里面锁起来了。
今日整理库房,才发现东西不见了。
那些是左元卿唯一的念想,她在院子里找了许久,问遍了下人知一早被周十堰带走了。
他还真想让这个外室子取代她的孩儿?
“不过是一些小玩具而已,你腹中孩子尚且还未出生,先借缙儿玩玩怎么了,又玩不坏,你何时这样小小家子气了?”
周十堰满口都是不在意。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了,改口又道:“我知卿卿素来大气,你既然已经放手了管家权,为何还捏着家中铺子收成?旁人我不管,缙儿先天带了不足症,这个月都要买药好生将养,怎能苛刻了去。”
男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左元卿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他说的究竟是哪门子的妄言。
她看着周缙先是摸了摸那只布老虎,又将手探入箱子里,摸出来一只琉璃镜。
周缙手太小了,哪里拿得住。
眼看着镜子要掉在地上,左元卿连忙出声喊:“小心!”
那镜子是她为二宝精挑细选出来挡邪祟的,甚至有传言说,夭折的孩子魂魄会附入其中,一直等到百日那天,才会离开。
左元卿自己转动轮椅就要上前去。
“哐当......”
那只镜子还是落在了地上,镜面碎成了渣。
左元卿人都呆傻在了原地。
碎掉的镜片,如同她碎掉的心。
悲伤,绝望,愤怒,无数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眼下失去理智的左元卿吞噬。
她不信神神鬼鬼,却想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多两分念想,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她了吗?
她俯下身去想要将铜镜碎片捡起来,可就在她靠近碎片的一瞬间,身后奔来的男人还以为她要对周缙不利,竟然一脚踢在轮椅上。
一瞬间的天旋地转,若不是宝容赶来及时,左元卿就要被摔倒在锋利的镜片上。
但她还是摔倒在地上。
毯子虽裹着她的身子,可青砖地面却异常冷硬,摔的她浑身骨头都好似碎掉了。
迷迷糊糊间她撇了一眼周十堰,那人将周缙连同江平儿护的严严实实。
“夫人!”
“夫人受伤了,快送回去传府医。”
宝容顾不上自己身上的尘,连忙把左元卿抱起来,她怎么也不放心让左元卿在此地看诊。
一群人匆匆来,又匆匆离开。
周十堰发懵的站在原地,看着地面上留下的那一滩小小的血迹,心脏没由来一阵悸动。
他刚刚,怎么就用了脚踢那轮椅?
他只是担心左元卿会伤害缙儿,所以才没有想那么多,根本没想伤害她啊。
可怎么会流血?
孩子!他的二宝!
周十堰双腿都在发软。
那是他求了那么多年的二宝。
难道真要因为他那一脚踢没了?
周十堰一瞬间忘了所有,大脑中一片空白,跌跌撞撞的朝着左元卿离开的路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