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东还想发作，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是奶奶打来的电话，顾邵东只好调整好情绪，耐着性子接通。

“喂，奶奶。”

“怎么样了？婚纱挑好了吗？晚晚喜不喜欢？”

老太太一早就等着他们的消息，眼见着过去几个小时都没信，她这才打电话过来。

“出了点小意外，她......先走了。”

顾邵东到底还是没有把沈薇薇的事情说出来。

“走了？怎么回事？”

老太太知道自己这个孙子什么样，也听到了电话那头微弱的抽泣声。

“你旁边是不是有女人在哭？是不是你那些风流债？”

顾邵东没敢搭话，老太太的态度也瞬间转变。

“你把晚晚气走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处理不好，不把晚晚给我哄回来，你就别想进顾家的门！”

“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你解释！马上把事情解决！”

电话被老太太挂断，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顾邵东的脸色越发阴沉。

“要不，我也去找奶奶解释一下吧？”

顾邵东心烦意乱，没有回应。

他扯了扯领带，径直朝门口走去。

“换好衣服，出来。”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带上沈薇薇，直接将车开到了早就预定好的高级餐厅。

......

林归晚从婚纱店出来就回到了景山公寓，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哼着小曲打开门，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霍津衍正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见她回来，眉眼弯弯地招呼她。

“回来了？洗手吃饭。”

林归晚看着这丰盛的晚餐，由衷地夸赞：“我还真想把你一辈子藏在这里。”

林归晚随口一句话，却让霍津衍手上动作一滞。

可看着林归晚轻松的样子，她也并没有多问。

她今天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两碗饭，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失落的样子。

霍津衍一直怀疑自己今天的做法是否欠妥，默默观察着她。

他原本以为，婚纱照的事是被搅黄了，她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不舒服。

可她现在的模样，分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也让霍津衍确信，她根本就不想嫁给顾邵东。

确认了这一点，霍津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霍津衍试探着开口。

林归晚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满足地眯了眯眼，毫不掩饰地点头。

“是啊。”

能甩掉一个大麻烦，心情当然好。

霍津衍派去跟着顾邵东的人也很快传回了消息。

手机屏幕上，是顾邵东和沈薇薇在餐厅里“深情”对视的照片，拍得十分清晰。

他将手机不动声色地收起，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看来，顾邵东就快要出局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邵东没有再来打扰。

林归晚乐得清静，每天的生活就是公司和公寓两点一线，日子过得安稳又惬意。

直到这天下午，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林归晚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恭敬又疏远的声音。

“请问是林归晚小姐吗？我是林董事长的秘书。”

林董事长的秘书？

林归晚微微蹙眉，将手机拿远了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林家人鲜少和自己联系，这个秘书自己也没什么印象。

“林小姐，下周三是先生的生日宴，先生和太太希望您能出席。”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林归晚莫名烦躁。

林归晚垂下眼，指尖在日历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下周三的日期上。

也好，是该回去看看了。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要和林家人划清界限，总归还是要面对的。

夜晚的林家别墅灯火辉煌，花园里挤满了人。

车子在门口停下。

林归晚下了车，一身黑色的礼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素净，也很冷淡。

花园中央的屏幕上，不停地放着林鹤、方文姝和林书禾的全家福。

照片里三个人笑得灿烂，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和这场虚假的宴会倒是很配。

林归晚看了一眼，就别开了头。

凭什么他们能这么幸福？看着就让她犯恶心。

她找了个角落，拿了杯香槟，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透明人。

可方文姝还是没准备放过她。

她穿着酒红色的长裙，端着酒杯，一边和周围人寒暄走，一边朝她走了过来。

“归晚，你可算来了，你爸爸刚才还说起你呢。”

方文姝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不让她挣脱。

林归晚心里清楚，这个女人肯定没安好心，可一时之间却猜不出她的计划。

“来，阿姨带你去见几位叔叔伯伯，你刚回来，去打个招呼。”

方文姝几乎是拖着她走到了人群中间，热情地把她介绍给周围的人。

酒过三巡，宴会的气氛正热闹。

突然，花园中央的屏幕闪了一下，发出一阵“滋啦”的电流声。

屏幕上那张全家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色的裙子，上面全是已经干涸发黑的血。

照片就在屏幕正中央，血迹红得刺眼。

林归晚整个人瞬间僵住。

这条裙子......是她妈妈坠楼时穿的那件。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方文姝搞的鬼。

难怪她刚才那么热情把自己介绍给其他人，她就是想逼疯自己，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家大小姐是个疯子。

冷静，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可血腥的场面，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她脑子里钻。

尖叫声，身体砸在地上的闷响，周围人的惊呼......所有声音都缠着她，让她透不过气。

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谁都不知道这屏幕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方文姝夸张地捂住嘴，一副吓坏了的样子，但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得意。

听到观众们的窃窃私语声，林归晚脑海中的画面越发混乱，理智的弦一根根绷断。

她猛地转头看向方文姝，正好看见她嘴角一闪而过的嘲讽。

她这个表情。

和当年看她妈妈死的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她彻底丧失了理智。

“哐当......”

她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猛地扑上前，双手死死掐住了方文姝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