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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常说,社会上的苦要比生活上的苦,苦一百倍。
为了让我适应社会。
她把发霉的剩饭逼我咽下去,炒菜时故意关掉油烟机让我站在旁边猛吸。
还让舅舅扮演坏人尾随我。
美其名曰抗毒训练。
长期的霉菌摄入和油烟熏呛,早已把我的肺和胃蚀空了。
我知道自己得了癌,时日无多。
但这天深夜,当冰冷的刀尖真的抵在腰间。
我还是颤抖着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哭着喊:“妈,救我,有人要杀我。”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她不耐烦的冷笑,甚至还有嗑瓜子的声音。
她说:“又要玩这套?上次是舅舅尾随,这次改成持刀歹徒了?”
“你的剧本编得越来越烂了。”
我拼命解释这是真的,哭着求她快报警。
她却只当这是我为了逃避今晚补习班的借口。
“如果是真的,你就自己想办法谈判,这也是对你应变能力的考核。”
电话被挂断了。
随之而来的是歹徒的狞笑和刀锋刺入皮肤的凉意。
......
意识模糊中,我听见巡警的怒吼:“干什么呢!”
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救护车的鸣笛。
我在医院昏迷了两天。
醒来时,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临床的阿姨在削苹果。
她看我醒了,连忙问我。
“小姑娘,你家里人呢?警察都来两趟了。”
我张了张嘴,嗓子干哑得说不出话。
直到第三天傍晚,妈妈陈白英才姗姗来迟。
她推门而入看到缠满绷带的我,脸上没有任何惊慌。
她走到床尾,拿起挂着的病历单,仔细翻看了一遍。
那一刻,我看到她握着病历单的手指紧了紧。
“还好......”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没伤到根本。”
然后,她长叹了一口气。
“缝了八针,没伤到内脏。”
她放下病历,拉过椅子坐下,语气平淡。
“虽然受了伤,但这证明我的训练有效,至少你活下来了。”
我看着她,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
我费力地掀开被子,想让她看看我腰上狰狞的纱布,还有日渐消瘦的手臂。
我想告诉她,我很疼,我快死了。
我想最后求一个拥抱。
哪怕只是摸摸我的头。
她却皱了皱眉,从包里掏出手机。
“别哭,眼泪是最没用的液体。”
她点开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妈妈救我,有人要杀我,呜呜呜......”
我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想去捂住耳朵。
她却抓着我的手腕,强迫我听完。
“听听,安晓霜,你当时的求救话术太慌张了。”
她关掉录音。
“没有任何关键信息,只有情绪发泄。”
“你没有打动我一点。”
“如果在顶流社会上遇到这种突发危机,你早就被淘汰了。”
我看着她那张平静的脸,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原来我的生死一线,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