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晞心一跳，连呼吸都被攥紧。

“你去过伯克利？”

司砚的声音平淡无波：“因为公事去过一次。”

“这样啊。”

钟未晞手指无意识微微蜷缩。

司砚却又开口问：“但我记得你当初不是想考去北京吗？”

钟未晞一顿。

她当初之所以想去北京，只是因为司砚说他想去北京。

只是等她填好北京的大学时，她又听班主任说：“沈婷婷和司砚都填了上海的大学，以后他们在那边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原来，司砚的志愿是跟着沈婷婷走的。

她所有的奔赴，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

钟未晞垂下目光，笑笑道。

“可能，还是放不下心里的梦想吧。”

就算是她考上北京的大学，离他考上的复旦大学，也是十万八千里远。

那在一个国家还是在两个国家又有什么分别呢？

没有缘分的时候怕是怎么也难以遇见。

倒不如去追寻她原本的音乐梦，说不得成名后，她就能一直遥遥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

见司砚还要说话，钟未晞下意识别过头去，正好看见一群学生搬桌椅经过。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这是要做什么？”

路过的老师解释说：“学校的新教学楼投入使用，这栋老楼过阵子就要被拆了，我叫几个学生把里头的桌椅都搬出去。”

“你们要想去看一眼，就趁现在吧，以后就看不着了。”

钟未晞一怔。

她想去看，瞥见司砚，还是顺便问了句：“我要去看看，你去吗？”

本以为司砚会拒绝，却听他低声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原来的教室。

钟未晞推开门，有一瞬间像是穿越回了高中时期。

她迅速找到了自己原来的桌椅：“这是我的桌子，你看，侧边还有我刻的字......”

她弯下腰，却看见桌侧那些乱七八糟的刻痕里，最为清晰的便是当年她偷偷刻了无数遍的名字。

——【司砚】。

那时候班里流传一个说法，只要在自己课桌边上刻上喜欢人的名字，他就能看见你的心意。

钟未晞立即用身体挡住桌椅，抬头看向司砚，故作轻松地笑笑：“我们当时还真无聊，是吧？”

却见司砚正望着某处，一副明显出神的样子，似乎完全没在意她说了什么。

钟未晞暗暗松了口气，心头又有些发涩。

“看完了，我们走吧。”

司砚收回视线，淡淡应道：“好。”

钟未晞率先转身离开，司砚跟在她身后。

在迈出教室的瞬间，他却突然回头看向摆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那个桌子的侧边，正刻着：【钟未晞】

两人走出教学楼，就又陷入到无话可说的情况。

钟未晞想找话题打破这份尴尬，抬头看见一棵眼熟的榕树，便说道。

“啊，我和你说个好笑的事。”

“以前运动会，我们班不是总被安排打扫操场吗？有回我扫完懒得回教室，就躲在这棵树下听歌，听着听着我居然睡着了。半梦半醒，我感觉好像有人给我披了件衣服，可等我醒来，身上什么也没有。”

她轻声笑道：“我还以为是幻觉呢。”

“不是幻觉。”

斑驳的树影落在两人之间，时间仿佛一瞬静止。

而后，钟未晞便听司砚再一次开口。

“那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