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夏姐......你还好吧？”

车上，虞昭昭看着从会所出来后就一直沉默望向窗外的姜悦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姜悦夏似乎被这一声轻唤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

她转过头，对虞昭昭笑了笑，

“我很好，别担心。”

“就应该这样！”

虞昭昭立刻接话，语气愤愤又带着鼓励，

“为那种渣男伤心，一秒钟都不值得！”

她说完，自己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记忆被拉回七年前，那时候的姜悦夏和她的男朋友，爱得多么炽烈，多么毫无保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她从只言片语中，都曾真切地相信过他们真的会一生一世。

所以，当姜悦夏苍白着脸告诉她，她的男朋友就是顾晏和，顾晏和有个未婚妻，而她“被情人”得如此不堪时，虞昭昭气得浑身发抖。

她那么好的悦夏姐，优秀、纯粹、对感情倾尽所有，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欺骗和羞辱？

可那时的姜悦夏，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被顾晏和几句“不得已”和“早晚会解决”的承诺困住了脚步。

虞昭昭看着她从明媚变得隐忍，从骄傲变得小心翼翼，成了那段光鲜婚约背后，一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污点。

她怒其不争，为何不早些抽身？

又哀其不幸，为何偏偏是她遇到这样的事？

她甚至也一度以为，或许......或许真的会有转机。

或许顾晏和真的能解决，或许姜悦夏的等待不会落空。

直到后来，她决绝地远走异国，一去七年。

想到七年，她在异国他乡的艰难，眼眶又不自觉的红了。

“悦夏姐，你知道么，我......我当时找你都找疯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差点以为你......”

她猛地刹住话头，吸了吸鼻子，“要不是你后来终于联系我，我眼睛都要哭瞎了！”

姜悦夏看着她急得要跳脚的样子，轻轻笑了笑：

“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什么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为什么突然离开？还一走就是七年，到回来才联系上我。”

虞昭昭继续追问，不让她含糊过去。

姜悦夏静默了一瞬，视线重新落向窗外流动的夜色，声音平静无波：

“你也知道我那个时候的名声......国内，确实待不下去了。”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是顾晏和亲自将她送到了机场。

他当时站在安检口外，对她说：“先出去避避风头，等我处理好这边，就去接你。”

她当时竟然还存着一丝可笑的希冀，以为那是他无奈之下的保护，是承诺。

然而隔天，他和方晴世纪婚礼的盛大新闻就铺天盖地，占据了所有媒体的头条。

那张并肩而立的婚纱照，刺眼得让她在异国的酒店房间里，对着电视屏幕，笑了出来，笑到眼泪直流。

难怪会急匆匆的把她送到国外。

只是不想让她在国内给他的新婚妻子碍眼。

听到姜悦夏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名声”，虞昭昭的心疼得厉害，又是愤怒又是酸楚：

“还不是顾晏和那个狗东西害的！要不是他，你怎么会......当初学校里有多少优秀的男同学追你......”

“好了，昭昭。”姜悦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截住了她的话头，语气带着一丝安抚的倦意，

“那些都过去了。我都不在意了，你还一直计较什么？”

她微微侧过脸，对着虞昭昭露出一个带着点无奈和恳求的浅笑：

“我今天真的很累了，好妹妹，能不能先发发慈悲，让司机送我这个可怜的姐姐回去休息？”

看着她眉眼间真实的疲惫，虞昭昭满肚子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七年了，悦夏姐独自承受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回来，自己不该再一直追问，逼着她去揭那些可能并未完全愈合的伤疤。

“好，好，我不说了。这就送你回酒店，你好好休息。明天......明天我再来看你。”

车子平稳地驶向酒店，窗外的霓虹如同流动的光河。

姜悦夏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眼。

有些真相太沉重，也太丑陋，只适合自己一个人背负。

虞昭昭应该活在阳光下，拥有简单快乐的人生，而不是被拖入她这片泥泞不堪的过往里。

姜悦夏回到预定的客房，洗去一身疲惫，热水冲刷过皮肤，却冲不散心底漫上来的寒意。

还是想到了最不堪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