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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津门地界,谁不知军阀沈司令有两位夫人,一双千金。
我是原配之女,和二房的女儿沈青瑶,自小就是死对头。
她结交各路豪杰,在军营横着走。
而我则是满津有名的废材闺秀。
整个津门,只有萧策会把我护在身后:“阿禾,有我护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可这份偏爱,让沈青瑶恨我入骨,屡次暗害。
直到萧策平定叛乱,成为津门新主。
我以为熬出了头,能与他相守一生,
却没料到老家遭人血洗,母亲留下的书信和祖传玉佩,竟被当成赃物送上拍卖台。
我满心焦灼找萧策求助,推开门却看见他与沈青瑶依偎在沙发上,
“你说,沈禾要是知道,她全家灭门都是你我策划的,她会不会跪着求着我们还她东西?”
我浑身僵硬,血液几乎凝固。
看着我崩溃的模样,他却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枪支,语气淡漠:“阿禾,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回你母亲的遗物,就按我的规矩,赢了这场生死局。”
1
我站在门口,指尖掐紧掌心里。
不敢置信眼前这抱着沈青瑶的男人,是昨天还在床上贴着我背喊我‘卿卿’的丈夫!
他明知我和沈青瑶势同水火,即便寻新欢,为何偏偏是她!
胸口一阵翻涌,我几欲干呕。
沈青瑶眼里的得意几乎溢出来:“萧大帅别为难姐姐了,她这样的金枝玉叶,哪会玩枪呢?”
萧策淡淡看了我一眼说,“枪杆子地下抢天下,我的夫人娇娇弱弱,什么都不会,未免让人看不起。”
那谁让他看得起呢?
自然是将门虎女的沈青瑶了。
沈青瑶骑马枪术皆是一流,谁人不知。
我望向萧策,最后一点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念想也凉透。
“什么规矩?”
萧策意外的看了一眼我,似乎没想到我有这样胆气:“你别逞强,这可是生死局。你以为生死局是什么儿戏吗?”
“不过一死!”我冷笑。
萧策嘴角一抽,沈青瑶倚着他,笑得更明媚。
我知道沈青瑶在得意什么。
我知道一切又如何?奈何不了沈青瑶,更奈何不了萧策。
萧策淡淡开口道:“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我成全你。”
“和青瑶比一场。城西废钢厂,一把枪,一颗子弹,谁活着,谁拿走你母亲的遗物。”
沈青瑶脸上的得意僵了一瞬。
她也没想到,萧策不在乎我的死活,也不在乎她的吧。
我们都一样。
我们一行人去了靶场。
废钢厂里,开门的士兵见我与沈青瑶一起过来,一时无措。
萧策忽的从后面贴住我的背,握着我的手带起枪:“摸过吗?熟悉一下。”
沈青瑶以女主人自居,她本就枪法好,混惯军营,使唤靶场的小兵,简直像女司令似的。
“今天我姐姐要下场玩玩,各位,都精神点。沈家将门虎女,我也很期待姐姐的枪法呢。”
众人的议论声嗡的一下燥起。
“夫人大家闺秀,娇娇弱弱能摸枪吗?”
“沈禾竟然会打枪?”
“这你就不知道了,不会打也得打。”
“贺家前阵子被萧长官给端了,谁让他们总跟青瑶小姐过不去。喏,大房知道了。能不恨吗?”
我指甲掐进伤口,鲜血又渗出来。
多可笑。
沈青瑶与我为敌多年,我不意外。可萧策曾为我屡屡教训她,如今两人竟搅在一起,甚至贺家满门......竟是为博她一笑?
“萧策,少废话。不就是生死局吗?来啊。”
我气的发抖,恨不得现在开枪杀了这狗男女。
萧策却不急,他不仅让人搬来了沙发,泡了红茶,摆了点心。
消遣的仿佛不是在看一场人命屠杀,而是一场好戏。
萧策说:“急什么?沈禾,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这生死局上刀剑无眼,你若真上场了。可就不是知道是残了,还是死了。”
“这死了还好一些。拖出去乱葬岗一埋,这一生也消停。这若残了,你躺在病床上流口水,莫不是以为我会留着你这个夫人丢人?”
我冷笑一声,“你血洗贺家时,我们夫妻缘分就情断意绝了!”
“今日,我母亲留下的东西,我必要夺回来。”
沈青瑶挽着萧策胳膊,甜甜地问:“大帅,你说我们要比什么好呢?移动靶,障碍设计?”
她掩唇笑了笑,直盯着我说:“姐姐,别说我欺负你。我知道你枪术不好,我们就比固定靶吧。免得我胜之不武,你不服气。”
我格外沉静,说:“好,就比固定靶。”
靶场一下子沸腾起来,人人都认为我不自量力。
“夫人疯了?青瑶小姐可是神枪手。”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在这时,萧策却漫不经心地抬手:“固定靶多没意思,你俩去当靶子。我和亲卫同时开枪,这才公平。”
2
他随手点了个亲卫。
沈青瑶脸色煞白,喊了声:“大帅。”
我和她站上靶点。
萧策与亲卫同时拉栓,站位交错,一时分不清枪口对准谁。
沈青瑶忽然扬声道:“大帅,我选你。我的命,我愿意把性命交给你。”
萧策不以为然,目光沉沉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开口。
我转向那亲卫:“就你吧。”
萧策脸色一青,骤然挥手。两箱沉甸甸的东西抬了上来——正是母亲那块龙凤玉佩,和她的旧信。
我眼眶一热,刚要上前,沈青瑶却抢先拿起玉佩,娇声道:“大帅,这玉佩真衬旺财,给它当脖圈正好。”
萧策淡道:“赢了自然归你,开始吧。”
裁判上前:“第一局,彩头是贺夫人的龙凤羊脂白玉佩。”
枪响刹那,子弹擦过我头顶——是萧策开的枪。
几乎同时,亲卫的子弹掠过沈青瑶发梢。
沈青瑶惊魂未定,冲亲卫发作:“你吓死我了!”
他没有说话,萧策吹了口枪口,淡笑说:“1:1平局,下一场。”
第一局,二者皆胜,我们俩都没死。
沈青瑶阴沉的看着我半晌,对萧策说:“大帅,不是说好是我们俩的生死局吗?”
她举枪向我,“该我和她比才对嘛,我也让着姐姐,还是原先的固定靶好了。”
萧策说:“好。”
靶场上同时立了两个靶子。
我看了一眼母亲留下的玉佩,晚了一步。
沈青瑶利落举枪,砰砰砰连开三枪,三枪皆中靶心,满堂喝彩。
沈青瑶环胸看着我:“该你了,姐姐。”
我握枪的手不稳,姿势笨拙,周围响起嗤笑声。
我恍若未闻,沉下心瞄准,扣动扳机。
第一枪,子弹偏得厉害,连靶子边都没沾上。
第二枪,擦着外环缓缓留下一个弹痕。
第三枪,勉强打中一个六分。
顿时满场的哄笑声停都停不住,沈青瑶捂着嘴说:“玉佩我就收下了。大帅,你看好不好看?”
萧策没理她,目光冷冷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求他。
沈青瑶声音压得极低,对我说:“沈禾,你和你娘自持大房,屡屡看不起我们母女,现在滋味如何?”
我舌尖咬出血,强忍着。
“第二局。”
沈青瑶的声音充满兴奋,她居高临下的玩弄着我,戏谑道:“固定靶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玩点会动的。”
大家哈哈大笑,叫:“青瑶小姐,你收着点。别太欺负人了。”
“就是,固定靶都打成那熊样。”
说话间,士兵已经推来了几个装有滑轨的移动靶,靶心以不规则的速度晃动着。
“彩头。”
萧策紧盯着我的眼睛,目光落在一箱子母亲亲手写的家书上,“这箱贺夫人的信。”
3
我的心被狠狠揪住,这些信是母亲在世时,和外公家唯一的联系。
出嫁多年的女儿对娘家的思念和牵挂。
我只有这些可回忆了。
沈青瑶嘟了嘴说:“大帅,我要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做什么?不如抬去烧了。”
“不要!我可以加注。”
我的声音紧绷,沙哑道:“沈青瑶,不要烧。我愿意用我全部的陪嫁,和城西的庄园换这箱书信。”
城西的庄园是萧策打下的第一个地盘,他在这里给我求婚,把这桩具有纪念意义的庄园,以聘礼送给我了。
当年沈青瑶眼红了好一阵,我知道她一定会要的。
萧策说:“津门动乱,城西是我的地盘。这里最为清静,将来你无论遭遇什么危险。躲在这里,绝对没有人敢碰你一根手指头。”
沈青瑶眼睛一亮:“这是你说的!”
萧策眉梢几乎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沈青瑶笑了,声音又脆又亮:“好啊。休说我欺负你,我东街有三家金铺。你若是有本事能赢我,这些归你了。”
移动靶开始滑动。
三枪快如闪电。弹孔几乎重叠在移动的靶心上。沈青瑶的准头和气势,场边爆发出喝彩声。
她放下枪,冲萧策飞了媚眼,然后挑衅地看向我:“姐姐,到你了。这次可要瞄准些,子弹......也是要钱的。”
周围响起一阵压制的嗤笑声。
是啊,我压上了一切,已经是个穷鬼了。
我走上前,移动靶在我的眼前来回晃动。轨迹难以捉摸。我手里全是冷汗,手臂瞄准了好几次。
“砰——”
子弹擦着靶边飞过,打在了后面的土墙上。
“哈!”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姐,别紧张呀。”沈青瑶甜蜜道:“哭也算时间哦,还有两靶!”
我咬牙,再次瞄准,扣动扳机。
“砰——”
这次打中了靶子杆上,蹭着钢铁的火花飞走了。
最后一枪,我几乎能感到扎在背上的目光。萧策视线沉重,像寒冰压背。
“砰——”
子弹歪歪扭扭打在靶子边缘,险些脱靶。
死寂沉默之后,今天以来最轰动的爆笑声传来。满场都看着我。
“三枪加起来都没青瑶小姐的一环多。”
“夫人真是自取其辱!”
士兵甚至没有过去数环,直接宣布:“第二局,青瑶小姐胜!”
沈青瑶走过来,侮辱的拍了拍我肩膀,笑着问:“沈禾,你还有什么能赌的吗?”
她贴着我说:“你娘这些破信,拿回去烧炉子我都嫌脏。你若真想要,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能赌的。”
我知道,沈青瑶在期待萧策说的对决。她想让我自己说出来。
要不是萧策一直拦着,她根本不会比前两局。
我猛地抬头,眼睛通红。
沈青瑶懒洋洋的靠在萧策肩上:“没意思。姐姐,看在我们姐们情深的份上。我们赌最后一把,我押上刚才赢来的所有东西。给你个翻盘机会。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萧策想结束这场比赛,说:“够了,胜负已分。我不想再看小丑滑稽的丑态了。”
“等等!”
我拦着萧策和沈青瑶:“我有一条命,可以赌!”
“最后一局,我输了。这条命你们拿走。你们输了,东西还我。外加......”
我目光落在沈青瑶和萧策紧抱的手臂上:“外加你们一人一条手臂,你们,敢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