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后。

我收拾好行李，当晚离开了家。

口袋里只有几万块的存款。

因为医师资格证被吊销，我进不了医院工作。

只好找了份工地日结的工作。

每天留在工地扛水泥。

因为左手残疾，只能腰背死扛。

没卸完货，肺像爆炸似的酸痛，伴随呼吸不畅。

有好几次，我差点在工地晕倒。

最后全靠意志力坚持了下来。

那些日子，姜艾的电话时常响起。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从最初的刺痛，到后来的麻木。

我拉黑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她就用新的号码，或者借我亲戚的电话继续打来。

弄得我不胜其烦。

除了姜艾，我姐的短信也是一条接着一条。

先是指责我辜负姜艾的深情，接着哀求地问我能否为林澈做配型。

我看着，心像被钝刀慢慢凌迟。

最后，我也将她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我本以为，只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着，她们总会放过我。

直到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工地。

老板却黑着脸把我叫去办公室。

先是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

接着丢下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让我收拾东西滚蛋。

“这是半个月的工资，马上给我滚！”

我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你这个医德败坏的畜生！”

老板啐了一口，眼底满是厌恶。

不止是他，之前和我交好的工友也围了上来，对我指指点点。

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戳到我脸上，义愤填膺。

“装什么装，庸医，你害死那么多人，现在还想出来害人？”

我打开手机。

看到微博热搜。

姜艾利用资源又将十年前的旧事捅了出来。

看着帖子上我高清的面部特写。

心中顿时一紧。

评论区早已是一片骂声。

心脏像被猛地攥紧，疼得无法呼吸。

她竟然编造谎言，将我架上了道德的火刑台。

我没有辩解，也无力辩解。

弯下腰，颤抖着捡起地上的五百块。

我转身走回出租屋。

家门口，一队记者扛着摄像机，正堵在门口四处张望。

我心中一凛，正想拔腿就跑。

“快看，那个人是陈蔚，他在哪？”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唰唰向我看齐。

我双腿发软。

记者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围了上来。

噼里啪啦的快门声中，我无路可退。

闪光灯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陈先生，听说十年前是你玩忽职守，害死了八个病人，这件事是否属实。”

“你的妻子要你回家认罪认罚，不然要将你起诉。”

“听说你的家人需要你捐肾救命，你却自己偷跑，这是否是不负责任。”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恶毒。

我低着头，用公文包挡住自己的脸，对记者连忙摆手。

“我无可奉告，让开。”

他们却依旧不依不饶，硬生生拦住我的去路。

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陈蔚，你心虚了吗？”

“是不是觉得自己做过牢就能洗脱罪名，我告诉你，这件事会跟你一辈子，你这辈子别想抬起头。”

我像个无处遁形的小丑，狼狈地趴在地上。

我放声大哭。

却被嘈杂的人群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