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顾川将一支钢笔狠狠摔在我面前。

墨水溅在地板上，像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签！”

他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我弯腰捡起那支笔，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金属笔杆。

这支笔，还是三年前我们结婚纪念日时我送给他的。

那时候他说，要用这支笔签下无数大单，给我最好的生活。

现在，他要用这支笔结束我们的婚姻，还要把我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顾川，你真的想好了？”

我最后一次问他。

“这些图纸一旦流出去，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后果？”

顾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他一把搂过旁边的林悦，当着我的面，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能有什么后果？”

“林总已经联系好了买家，只要图纸一传过去，钱立马到账。”

“沈惊鸿，你是不是嫉妒？”

“嫉妒我有了钱，有了地位，还有了林总这样优秀的女人？”

林悦娇笑着推了他一下，却并没有躲开。

她看着我，满脸的优越感。

“沈小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顾川这样的男人，需要的是能在事业上帮他的贤内助，而不是你这种只会拖后腿的黄脸婆。”

“这些图纸在你手里就是废纸，在我手里，却能变成真金白银。”

“这也算是你对顾川最后的贡献了。”

我看着这对狼狈为奸的男女，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彻底熄灭。

三年前，为了执行代号“深潜”的绝密任务，我隐姓埋名，化身家庭主妇潜伏在这个城市。

顾川是我用来掩护身份的“丈夫”。

起初，他也曾对我嘘寒问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无业”和“平庸”让他越来越不满。

他开始嫌弃我不打扮，嫌弃我不赚钱，嫌弃我在家只会画那些“看不懂的鬼画符”。

为了保密，我只能忍受。

我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那些图纸上。

那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信仰。

我把图纸锁在特制的保险柜里，那是家里最安全的地方。

我以为顾川永远不会发现。

可我低估了他的贪婪，也低估了他对权力的渴望。

他竟然为了讨好上司，找人撬开了我的保险柜。

“怎么？还不肯签？”

顾川见我迟迟不动，耐心彻底耗尽。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妈，沈惊鸿不肯离婚，还想霸占那两百万。”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尖锐的叫骂声，在这个安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什么？那个扫把星还要钱？”

“儿子，你别怕，妈这就带人过去！”

“今天非把她腿打断不可！”

顾川挂断电话，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听到了吗？”

“我妈马上就到。”

“你要是现在签了，还能拿点钱走人。”

“要是等我妈来了......哼，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还得被打出去！”

我握紧了手中的笔。

顾川的母亲，那个市侩刻薄的老太太。

这三年来，她没少给我脸色看。

嫌我不生孩子，嫌我吃白饭，甚至多次怂恿顾川在外面找女人。

每一次，顾川都默许了。

甚至在旁边帮腔。

“妈说得对，你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还有脸吃饭？”

往日的种种羞辱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好。”

“我签。”

我打开笔帽，在离婚协议书上重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发出一声刺耳的裂帛声。

从这一刻起，我和顾川，恩断义绝。

顾川一把抢过协议书，看了一眼上面的签名，满意地笑了。

“算你识相。”

他把一张银行卡扔在地上。

“这里面有五万块，算是给你的遣散费。”

“拿着钱，赶紧滚！”

“那两百万呢？”

我看着地上的卡，没有动。

顾川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两百万？你还真敢想啊？”

“那是林总给我的奖金，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五万块都是我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赏你的！”

“沈惊鸿，做人别太贪心！”

林悦在一旁掩嘴轻笑。

“顾川，别跟她废话了。”

“买家那边已经催了，赶紧把图纸传过去。”

“那边可是出了大价钱，要是晚了，对方反悔了怎么办？”

顾川连连点头。

“是是是，林总说得对。”

“正事要紧。”

他拿着图纸，走向早已准备好的扫描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