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行到一半时，陆西洲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这次换了个号码。

我接了。

“林溪你疯了？”他的声音又急又怒，“你在颁奖礼上说的什么话！现在全网都在扒我和苏晚的事，你赶紧给我回来公关！”

我听着，没说话。

“还有，你拉黑我干什么？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我跟苏晚那是炒作，新戏要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炒作需要说未婚妻？”我终于开口。

对面一噎。

“那是、那是临时加的，导演组的安排”

“陆西洲，”我打断他，“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愣了一下：“什么？”

“五年前今天，我在这里签了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

“我陪了你五年，”我说，“帮你拿了十二个代言，撕了二十三部戏，喝了不下百场应酬酒。”

“陆西洲，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最恨别人骗我。”

他呼吸急促起来“林溪，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

我挂断电话，拉黑这个号码。

电梯门开，我拖着箱子走出酒店。

夜风吹过来，有点冷。

我裹紧大衣，正要叫车，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溪！”

陆西洲追出来了。

他连妆都没卸，还穿着颁奖礼那身西装，头发有些乱，显然是跑下来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

“就因为我没提前跟你说公开的事？至于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

这双眼睛曾经是我最喜欢的，清澈，明亮，笑起来时像有星星。

现在只剩焦躁和不耐烦。

“松开。”我说。

“我不松！”他压低声音，

“林溪，别闹了行不行？你知道我走到今天多不容易，

苏晚她爸是出品方，我得罪不起”

“所以你就得罪我？”

他僵了一下。

“我没有得罪你，”他的语气软下来，

“林溪，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知道的。但这是工作，你得理解我”

“重要到可以当众打我的脸？”我笑了，

“陆西洲，这五年我给你脸给太多了是吧？”

他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挣开他的手，“我不干了。”

“从今天起，你爱跟谁炒跟谁炒，爱娶谁娶谁。”

“但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的东西？林溪，你有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

他没说完。

但我猜得到后面的话。

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经纪人。

不过是个运气好捧红了他的女人。

不过是个他能随意拿捏的傻瓜。

“是啊，”我点点头，“我什么都没有。”

“所以陆影帝，祝您前程似锦。”

“我们江湖不见。”

我转身要走，他又拉住我。

这次他的声音里带了点慌：“林溪，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

我道歉，行吗？我明天就发声明，说我和苏晚只是朋友”

“然后呢？”我回头看他，

“然后继续让我躲在暗处，当你的地下女友？

等你哪天需要另一个苏晚，再捅我一刀？”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这五年，我到底在爱什么？

爱他的野心？爱他的自私？还是爱我自己的幻觉？

“陆西洲，我们分手。”

“不是闹脾气，是真的。”

“我腻了。”

他愣在原地，像是没听懂。

我趁机抽回手，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前，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酒店门口，灯光把他照得形单影只。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心软。

然后我的手机震了，是苏晚发来的消息。

一张照片。

陆西洲的睡颜，背景是我熟悉的酒店套房。

配文：“谢谢林姐这些年的照顾，以后洲哥有我呢。”

发送时间：三小时前。

也就是陆西洲在台上感谢她的时候。

我笑了笑，收起手机。

“师傅，去机场。”

车开动时，我从后视镜里看见陆西洲追了两步，又停下了。

他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大概是打给他的新团队，商量怎么压下今晚的负面新闻。

你看，他永远知道什么最重要。

以前是我。

现在是他的前程。

从来都不是“我们”。